他一个人看了很多次凌晨四点钟的温哥华,而这是第一次,有人陪他一同欣赏凌晨四点的星空,世界如此安静,只有彼此被这美丽的夜空温柔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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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极而衰的满月”对上了“鹏程万里的青云直上”。
来人手中剑竟有一处缺口,刚好将两把出自同源的剑卡在了一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呛啷”一声,严争鸣(kris)的剑脱手掉在了地上,一代剑修,连被自己的剑砸了脚都没有察觉。
这一百多年以来,他一面不许任何人提程潜的名字,一面却又自己做了个铜钱的幻影戒指,时常把那人的幻影放出来自虐。扶摇派历代逝去的弟子本都该画像存入藏经阁,然而他将那人的像画了一次又一次,每每画完,都是盯着发一会儿呆,再挥手毁去。只因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岁月洪流呼啸而过,推着他们踉跄前行,徒留那个人永远留在了少年时候,而他却无能为力。
当此时,暮色低垂,面前的人仿佛是心魔所化,落地成寒夜千万张画卷里分毫毕现的模样,顷刻间便将他的三魂惊散了七魄,只一眼,严争鸣就已经将周遭种种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他总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软弱,不需要再上一层楼了。但此刻,他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他的一个梦,一切仿佛倒回去重来,依稀又回到了东海的荒岛上,他这一生最不堪回首的一天。
kris愣怔地在那站了片刻,似乎是怎么也积攒不起回头看的勇气,好半晌,他才深吸了几口气,整个人像是锈住了一样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缓缓伸出了手,却迟迟不敢触碰面前的人,好像一触碰,眼前的人就会像此前无数次梦中出现的那样顷刻间散去。他心里起伏如地动山摇,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他,脑海中千言万语呼啸而过,却只颤抖着嘴唇,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更甚至,他神情淡漠,眼神戒备而疏离,脑海中闪过母亲离去那一夜,那个似乎永远也接不通的电话,闪过温哥华无数个孤独的黄昏。他已经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捱过了人生中最艰难孤寂的时光,他不敢相信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真实的,似乎只要不相信,就不会被骗,就不会再受伤害。
所有的念头,最终都只化成了他心里近乎卑微绝望的一个恳求,严争鸣想道:“这会是真的吗?”
程潜微微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低低地叫了一声:“师兄。”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嗯,”严争鸣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你还……”
他吐出来的话气若游丝,才说出两个字已经难以为继,后半句几乎压在嗓子里,只看到嘴唇掀动:“……你还记得我啊。”……你还记得我啊——在他尚自年幼时,没有任何预兆的带着他离开家人,去到万里之外;又在他最孤独无依的时候,近乎绝情的离去,将他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国度,任他少年时期独自成长,所有孤独的时刻,所有茫然无措的时刻,她只告诉他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坚强,却不管他经历过怎样痛苦的挣扎,因为没有人可以交流,他一度几乎患上自闭症。即便后来,他强迫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常人,但到现在,他依然反应慢不善言辞。他想做篮球明星,想唱歌跳舞成为演员,他享受被众人环绕的感觉,他只是不希望再一个人寂寞的生活。
严争鸣的眼圈被一点点染红:“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们?”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温哥华,为什么那么久不来接我?
程潜一声没吭。
严争鸣突然一把将自己的手从程潜那抽了出来,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在了他的小腹上,程潜躲也没躲,生受了这一下,顿时一口血卡在了喉咙里,咳了个死去活来。等他终于稳住身子,便注视着严争鸣,缓慢而执拗的伸出了手。
kris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属于程潜的愧疚和委屈,然后在眼眸深处,却又看到了一丝理解和安慰。那是对kris的感情,他完全理解他此刻的情绪,理解严争鸣对程潜的质问,其实是回忆中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心。而他眼中的温柔,是作为对kris的安慰:一切都过去了,回忆无法再伤害到你,反而是曾经的痛苦成就了现在更加强大的你。
严争鸣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怔怔地看了程潜好一会儿,终于向他走去,而后俯身抱住他,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窝上,喃喃地低声道:“下次再敢离家这么久,我一定打死你……一百年啊程潜,凡人一生也就蹉跎过去了……”迟疑了一下,伸手回抱他,轻轻拍他颤抖的肩背,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四章
这一刻,导演喊“卡”的声音,众人鼓掌祝贺的声音都消失不见,kris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仅仅是叹息间,他那些过往苦苦煎熬,无人可诉的岁月中生出的怨愤与不甘,就突然烟消云散了。
这一场戏,圆满完成。只一夜之间,众人看他的眼光都变了,他不再是导演对市场无奈的妥协,而是从明星kris完美蜕变成了演员kris,成为了真正的大师兄严争鸣。从前他觉得做演员很有趣,因为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经此一次,他却隐隐约约意识到,其实演员是在别人的经历中演绎自己的人生感悟。在那场戏的最后,他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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