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袭之人亦颇有能耐,个个蒙面无声,一味狠打猛拼。那侍卫护着主人几次突围不成,这才骇然发觉,对方貌似硬拼,实则不断变换阵型,恐怕不是普通刺客那么简单。
“主子!撤!”
单手拉着一名蓝衫青年便要跃出人群,一只冷箭自斜后方飞出,其力量之大竟然在穿透侍卫肩膀之余将人在空中击飞。
侍卫落地翻滚几周立刻跃起继续杀敌,完全无视肩上所中之箭。
他已经杀红了眼。刚才这一带弄巧成拙,让主人落了单,大喝一声:“杀!”一剑刺穿一名刺客胸膛,再抬眼,魂飞魄散。
主人背中一刀,骄阳下,血滴四溅。
正是满腔怒火时,眼看着一刀又至,直取主人颈项。侍卫长剑脱手,直直飞向出刀之人,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没了兵器,徒手肉搏,已然如待宰羔羊。
侧身躲开迎面劈砍而来的短刀,肋下骤然钝痛,被人从旁一脚踢开。在空中单手握住肩膀上的箭矢,咬牙猛一发力拔出,待要落地之时投射,不想刚刚举手,一柄飞刀横空飞来,直直插.进肚腹……
侍卫僵立少顷,向后直挺挺的倒下,手中还握着染血的箭。但最后,他看到了一名白衫青年,手持长剑,如天兵下凡杀入阵中。
“王爷……保护王爷……”
侍卫艰难的吼出最后一句话,其声外人听来却如蚊蚋,气若游丝。
一双手从茶树后伸出,揽在他的腋下,缓慢的拖行,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茶树丛后。
小茶农蹲在紧闭双眼的侍卫身边,单手托着下巴皱眉,“大哥?大哥?你有药吗?我帮你上一些。”
“保护王爷……”
小茶农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那后来的白衣人真是神勇,剑锋所到之处一片血光。
“唉~收了你的钱,果然是要还的。”小茶农嘀咕着解下他们两人的腰带,用了大力气把人缚在背上,猫着腰迈着小碎步,借茶树掩映悄悄的溜走了。
离得远一些,回头去看,白衣翻飞处,偷袭刺客就像倒地葫芦,滚开了一个又一个。
好沉。
都说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这身负重伤的人也是死沉。
小茶农留了贼心眼子,特意绕了一圈才回去自家。谁知道路上还有没有埋伏?捡这些茶农才知道的小路走总不会有错。
侍卫肩膀上的伤是最重的。肚腹上的初看时吓人,在他去解腰带时才发现那飞刀掷来时已经失了力道,堪堪捅进一半刀尖,拔出来也不见很多血水,应是无妨。
脖颈上有温热腥气的液体流下,估计便是那肩膀伤口。
小茶农歪头看了看俯在他肩上的侍卫,心想:这人也真是不要命的。依然紧紧握在手中的箭矢还挂着少许血肉,就这样愣愣拔出来?就算好了恐怕也要废掉吧?可怜。
就这般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回到自家小院,却是愣住了。
鸡飞狗跳,一地血,两把长剑架在颈上,“你是什么人!”
小茶农欲哭无泪,“这是我家,你、你们是谁?”
突然房门哐啷一下被踢开,一个俊俏青年端着盆血水冲了出来,看见院中情形一愣,“怎么是你?快关门!”
蹲在房门口,双臂抱着膝。
这群人就是刚才在茶山上遇见的被袭游客,谁知他们还真是有缘。这帮人一路打一路退,有白衣人相助很快败了刺客们,结果鬼使神差摸到他家来。
可能因为他家离村里颇远,独自一个小院儿隐在山坡,家里又没人,所以才被他们临时征来用的吧?
刚才那侍卫大哥昏昏沉沉一个劲儿的喊“保护王爷”,南域只有一个王爷——庆南王……
小茶农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头直愣愣的看了会儿门板,抓了抓鬓发,抬腿跑去厨房煮粥,又弄了一两个小菜。
自己先吃,吃饱了再说,大口咬着家中剩余的干粮。一会儿这群人势必要张罗他们家主子爷,现在不吃就怕没得吃了。
果然,茶农俊杰。
当他打着饱嗝清洗粥碗菜碟时,一名侍从冲进来,“煮些粥,炖锅鸡汤来给我家爷吃。”
“鸡、鸡汤……”小茶农垂下头,“知道了。”
庆南王背后虽中一刀,不过是皮肉伤,没能斩至筋骨,也算万幸。
现在褪了衣衫,被两位公子照料。
林公子毁了自己的中衣撕做布条把他伤口绑紧,自己一件薄绸长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头发也乱了,手中握着一块湿巾仔细的替王爷擦拭身上的血污。
另一位唤作许公子的青年眼眶通红,拉着庆南王的手絮絮的说:“这般凶险王爷亦能平安无事,可见福大命大。刚才情形,现在想起仍心有余悸。”
庆南王就是那名被侍卫拉着试图跃出人群的蓝衫青年,满屋人中只有他这个被刺杀的对象镇定如常,也不理会许公子,径自吩咐侍卫,谁谁下山去调集兵马,谁谁留守,谁谁如何如何,屹然不乱。
再看他,容貌英俊,一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唯眼角含春,似乎带着些许女人气,转瞬再看,却是忍着火气眼稍微挑。
熟悉的人必然知道他这是真怒了。
许公子还在嘤嘤,林公子却自作主张挥退了房内侍卫。
大事他是不会问的,王爷的脾气,容不得别人插手。但小事……
“王爷,我吩咐这家农人去炖些鸡汤,您先躺下休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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