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抿嘴,细细擦拭着那把佩刀,然后听见马车内传来一声赞叹,“天灵刀切的肉就是香,以后萧北不当你的护卫了,可以去当厨子的。”萧北狠狠地瞪了眼一旁笑得乱没形象的两丫头,继续,擦刀。
晚饭后,萧北萧南动手搭了四个帐篷,他们两一个,玄月一个,红雨绿风一个,主子和公子一个。
贺兰又将马车内的貂皮坐垫铺在帐篷内,这才抱着流水进入,流水因身体严重受损,他的体温比一般人都低,着了凉也比一般人更不容易好转,刚开始贺兰还会输些内力给他,后来才发现,流水的筋骨根本经受不起外来内力的侵入,他的筋络本是练武奇才,可惜。。。
“贺兰,你在叹气?”
“嗯,”贺兰的手摸上流水如玉的脸庞,“我在想,我的流水本应该坐在云端,受万人膜拜的。”也许比那晏非云更惊才绝艳。
流水长久没有回应,贺兰以为他睡着了,只是大腿上那滴湿润让他僵了身子,只一滴,也许是错觉,他的流水好久没在梦中流泪了。
玄月的帐篷在贺兰他们旁边,他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听到贺兰的低声吟唱,响了大半夜,缠绵倾诉。他不是个好奇的人,对那人以外的事更是漠不关心,只是这次不得不令他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这江湖人人都要忌惮三分的逍遥庄主呵护至此,温柔至此,情深至此,那般滴水不漏的保护,那般相知相望相爱的情意真是让人。。。嫉妒。
这般停停走走,进入皇城安阳刚好二十七天,三天后便是比试第一场了,玄月将他们安置在他的别院,并将比试的一些细节告知,便匆匆回府了。
一路颠簸,虽不怎么劳累,流水的身体却也经受不起,好好睡一觉再说,只是贺兰每次看怀里人鬼斧神工的俊颜,心里的火便烧遍身体的每一寸,这具身体哪,他已抱了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了,居然还没吃下肚,睡觉真是个折磨人的静态词,偏偏心里是万马奔腾的动荡,哎。
好不容易捱过了午睡,众人便聚在一起商量比试的事了。
“第一场是文斗,第二场武斗,第三场智斗,你们说战况会如何?”贺兰一边询问顺便考验下属,一边用天灵刀将苹果削皮,切成小块,递给看窗外风景的流水。
萧南红雨绿风同情地望着萧北,还是萧北的觉悟高些,习惯是个很容易养成的东西,对于天灵刀变为水果刀的命运,他接受得异常平静。
“金林一向重文轻武,据说三岁孩童都能背三字经,十岁都能将《诗澡》《曲赋》烂记于心,他们一向看不起武夫,是以以武为生的人极少极少,而俞安一向崇武,甚至连街头小贩都会拳脚,所以属下以为文斗,金林胜,武斗,俞安胜,至于智斗,难猜。”萧南娓娓分析道。
“你们呢?还有什么看法?”
“红雨以为,比试得看出的题目,看比试的人,也得看评判的人的倾向。”
这话倒是中听。
“俞安有程亦铭,金林有顾宇凡。”
几人都直直盯着声音的来源,是流水!他此时正低着头,对于四周的视线浑然不觉。
“流水。”贺兰轻唤,他的流水却没有丝毫回神的迹象。
那四人早已心明如镜,退出了书房。
“流水。”贺兰轻轻揽上他的腰,在耳边低语,深怕一个大声将流水的魂魄吓得不再回来。
“咦,贺兰,你们谈完了?他们呢?”回过神的流水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吧。
“嗯,他们去准备晚饭了。”
“贺兰贺兰。。。”流水就这么窝在那片温暖中,一遍一遍叫着贺兰,声音有些满足,有些难过,有些压抑,有些无助,似乎还有些疲惫。
贺兰没有询问更多,只是任他抱着,任他叫着,任他依靠着,遇上流水之前,贺兰还有很多的愿望,要做天下第一,要掌控武林,要举世无双,人所众知,然遇上流水以后,他便只剩一个愿望,他要做流水的天,要他的流水在那片天空下肆无忌惮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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