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旗不出声,盯着他。
王迪心里毛了,被人沉默地死死盯住十五分钟,跟秃鹫盯小鸡崽屠夫盯肥猪剑客盯穷凶极恶的匪徒似的,搁谁谁都得发毛。王迪哭着脸:“连哥,我错了我真错了,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怎么就没给人家打票呢?连哥你放心这钱我赔,我一定赔,等小老板一回来我就自己跟他说去。”
然后连旗就笑了,他半天没说话,这一笑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诡异和古怪。王迪觉着自己俩腿有点软,他万分后悔怎么会来找连旗,敢情连哥可不是对谁都笑的,他不笑的时候比笑可怕多了,他不笑之后的笑简直带血光了。
王迪蔫头耷脑地回去继续打票,这回再不敢马马虎虎,态度绝对认真程序绝对严谨。
王迪不知道的是,连旗跟田一禾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的,其语气其措辞就同他向连旗初次汇报的感觉差不多。连旗不是怕别的,这点小钱他看不上眼,说帮也就帮了。但他明白,田一禾这小子傲着呢,你要帮他也得他愿意。连旗是怕田一禾上火、糟心。
哪成想等连旗讲完,半天没说话的人,变成田一禾了。
田一禾斜着眼睛望窗外干巴巴的枯燥的街景,微蹙着眉,目光中平添了几分茫然和疲倦,那是劳心劳力费了半天劲才发现自己完全掌控不了局面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在这一望里。
连旗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最喜欢田一禾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地乱骂,最怕田一禾露出这种表情,伤痛没到过极点的人没有这种表情。手指被割伤了会呼痛会叫嚷甚至会哭,但要是一条手臂没了,哭都哭不出来,脸色一定是空白的。
还没等连旗开口,石伟说话了:“这有什么可难心的呀?谁错了谁陪呗,不就两千多块吗?你还怕他去跳楼啊。”田一禾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就是不想自己挨累,谁能料到那小子这么不争气?”
连旗沉吟片刻,说:“那什么,禾苗,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其实上次那三万块你就不该替他还,凭什么?谁错就谁担着,也给他个教训。”
别人,比如石伟,说说田一禾他听也就听了,但连旗不行,这话不知怎么格外地刺耳。田一禾立刻炸毛了,跳起来叫道:“你少tm放马后炮,显你能耐呀?你当我愿意替他还哪?我tm不还怎么办?他一看欠这么多钱还不得撒丫子跑了啊?他跑了我去哪儿追呀?最重要的是,打彩票速度这么快的人没处聘去你知道吗?比tm找个chù_nǚ都难。他一不干了撂挑子我去哪儿找顶替他的呀?难道让我上吗?从早上八点开业到晚上十点关门我跟你说没个替班的连个厕所都去不上你知道不?更别提吃饭喝水了。我能怎么办?除了先堵上窟窿让他以后慢慢还我还能怎么办?你有能耐你替我打彩票去!没能耐就少在这里唧唧歪歪,小爷我听着闹心!”
连旗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我有。”
“你有,你有什么啊你有,你怀上啦?”田一禾骂炮灰骂习惯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连旗呵呵一笑:“我说我有人,能顶替王迪帮你打彩票。”
田一禾皱紧眉头,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连旗。石伟忙说:“对对,连哥有人,不就是打彩票吗?他有的是人,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找他没错!”
“嗯?”田一禾眉头皱得更紧了,问连旗,“你一个开书店的,培训打彩票的干什么?”
石伟说漏了嘴,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连旗说:“我也有彩票站,但没有你卖的好,正巧想辞一个打票的,介绍给你。我看不如这样,让王迪过来在书店帮忙,你对王姐也有个交代。”他没想瞒着田一禾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觉得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干什么都得讲个循序渐进,讲个策略,连旗他耐心有的是,不急于一时半刻。
田一禾眉头舒展开了,他倒不是怕赔钱,就是觉得肯定不能让王迪这么稀里糊涂干下去。这下好了,皆大欢喜四面光。田一禾看着连旗,心想,这不会是我命里的贵人吧?但他也听出了石伟和连旗的含糊其辞,对这一点田一禾倒不觉得如何,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就算对自己有意思,也不能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是突然对连旗产生了好奇,模样是普通的,脾气是忠犬的,偏偏财富是不一般的,能力是奥特曼的,这个人可真有意思。这么个有意思的人居然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了自己,可见自己的魅力就是钱塘江大潮,万丈堤坝也难以抵挡,于是又格外得意洋洋。
田一禾心潮起伏胡思乱想,望着连旗的目光不禁百转千回变幻莫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被旁边石伟见到,心领神会地暗笑几声,十分有眼色地适时提出:“我说禾苗,连哥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得请人家吃饭表示感谢呀。”
田一禾只请朋友吃饭,他从来不请追他的人吃饭,那多没面子,难道要在炮灰身上破例?田一禾心里挺犹豫。幸好人家连旗没等他开口,抢先说:“不用,我请禾苗吃饭。”
他这么一说,田一禾不好意思了,毕竟连旗的确帮他不少忙,如此实心实意忠厚朴实不计回报,田一禾再不把人家当回事,太说不过去了。他连声道:“我请我请。”
两人就在你请我请言语拉扯中向外走,石伟再不懂事也不会这时候当电灯泡,找个借口赶紧溜掉,钱也先不还了,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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