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最后自己到底有没有答应,或者说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从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会是这样一种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害怕被人发现,又在心里默默地喜悦着。他不知道离鸢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欢喜得很”,可在这一刻,尹丞熙愿意相信,哪怕是在那漫长的五年等候中,在连跟着离鸢最久的慕砂侍卫都快忍不住崩溃时,他仍固执的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最后他果然等到了。五年后,当他看到他浑身如雪,骑在一匹枣红的高头大马身上,对着他们绽放出如花的笑容时,他觉得之前付出的一切全都是值得的。
只为了那一刻。
即使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即使他最爱的不是他。
即使他在他心里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他也……
甘之如饴。
所以最后离鸢说,其实尹丞熙是他的情人之中,最聪明的一个,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暂且按下不表。且说此刻,离鸢得到了尹丞熙隐晦的表白,自然十分高兴,越看尹丞熙越觉得顺眼,以至于狼性大发,拉着有些抗拒的尹丞熙直奔床上,将人家好好疼爱了一番……咳咳,其实最近也很奇怪,他本不是个纵欲的人,加之性子又懒,房事是能少则少,可最近他居然时常欲求不满,把他的情人一个个弄得腰酸背痛,他还精神好得不得了——难道他被莫黎传染了?离鸢恶寒。
不过不管怎样,除了砂之外,他算是把情人们安抚好了。对自己的左右逢源暗自得意了一把,离鸢吧唧一口亲在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尹丞熙脸上,又拿手指在人家红肿的唇上蹂躏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情人是搞定了,他还要去薛紫然那里一趟,虽然薛紫然摆明了两不相帮的态度,但有些东西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他还是蛮喜欢这个长相漂亮性子急躁的右相的,他可不想一回来他就已经变成一座孤坟了。
此时天色还早,离鸢换了一身藕黄色的衣裙,只做了掩饰他男性特征的必要化妆,就大摇大摆地坐着软轿到了右相府上。由于是突然袭击,薛紫然来不及换上官服就匆匆出来迎接,看着弄月公主笑意盈盈的眸子,他只觉得一腔怒火都无处可发,最终化为无奈一笑,道:“公主突然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那个“突然”,他故意将字音咬得很重。
离鸢正打量着他,只见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便衣,衣襟显得有些凌乱,头发也随意地别着,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至极,哪像平时穿着官服时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听到薛紫然明显又羞又恼地问话,他嘴角一抽,惊愕地问道:“右相,你看起来为何如此……如此落魄?”纠结了半天,离鸢想到了这么个词。
薛紫然拉了拉衣角,表情显得有些别扭:“在自己家里也那般严肃,岂不是太不自在了?”说着他挠了挠头,眼睛盯着灰色的地板,问道,“公主,您来找我……微臣,究竟有什么事?”
离鸢看他那样子只觉得好笑,但怕惹得面前这位右相大人恼羞成怒,硬生生地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道:“右相也知道本宫不久之后要远嫁银霜国,本宫这些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实在怕出什么乱子——本宫倒没什么,就是怕连累了右相,那本宫岂不是要愧疚终生。”说完,他还颇为伤感地叹了一口气。
薛紫然心里微有些触动,语气也软了下来:“劳公主费心了,我……微臣省得,自会多加小心。”
离鸢摇了摇头,突然说道:“右相,你知道吗,其实在你和左相之间,本宫是比较喜欢你的。”
薛紫然愕然望向他,不知道他是何意。离鸢和林清许的桃色新闻,薛紫然也是听说了的,公主此刻却这么说,难道是看上他了,想让他也做她裙下之臣?想到这里,他不由想到了之前和离鸢迷迷糊糊的“一夜”,脸上霎时又红又白,精彩至极。
离鸢知道他想歪了,嘴角又是一抽,仿佛没看到他表情似地继续说道:“如今这世上,如右相这般直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其实以右相的性格,本宫其实不该让你入朝为官的——你太容易得罪人了,直到现在,本宫也不知道让你做官是对还是错。”
薛紫然的脸上显得有些赧然:“以前多谢公主大度,不与我……微臣计较,是微臣……太不识抬举了。”在官场久了,饶是薛紫然再如何正直也不免受其影响,以前的他是绝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桃花乱 正文 危机
离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有对薛紫然的变化多说什么:“右相太客气了。而左相,他虽然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和本宫又有着……那样一层关系,本宫再喜欢他,也必须对他设防——本宫总是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离鸢倒没有说谎,林清许这个人确实太聪明了,虽然离鸢自信能掌握他,可不久后他要离开碧落国很长的一段时间,砂虽然也不差,但若论掌控人心这一方面,他还是要差上离鸢一筹,岳冰对此也不擅长,其他人就更别说了,离鸢只有寄希望于他们能够联合起来,看住林清许,但都是自己人,认知上难免会出现些偏差,于是离鸢便想着把薛紫然也拉下来。
薛紫然眉头一皱:“左相他……确实深不可测。”想当初自己也曾被他那张和善的脸骗到过,薛紫然对他可谓是防备之心日深,偏生他又才华出众,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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