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茴很奇怪:“今天作业也不多,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写完?”
余尚杰的声音从黑暗里幽幽地飘出来:“你不能拿你心目中的标准来评判作业的多少,这是不人道的。”余尚优日常怼他哥:“人任茴的标准怎么了?不就是单单一门数学就能比你高五十多吗?要是全世界真用你那标准评判的话,那社会得凭空倒退多少年?”
余尚杰怒道:“不拿我的,用徐子悌的也行!哎,徐子悌你这次数学多少?”
“额……”徐子悌道,“我最近一直在补数学,你确定要问我吗?”
余尚杰卧槽一声,识趣地闭上了嘴,抽噎着爬上床。
任茴道:“徐子悌,你在哪儿请的家教啊?”
徐子悌摸黑脱衣服换鞋:“怎么了,你也想请啊?你数学那么好,还要补吗?”
任茴道:“哦,不是。我今天发试卷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卷子,上面那第十八题全班只有你做出来了,我看了看那解法,比老师教的简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家教教你的?”
徐子悌心想学霸就是学霸啊,看问题关注点都跟别人不一样,他说:“其实不是家教教啊,你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脚烫了,有人把我送到了宿舍?就是他在教我数学。后来我请他吃了顿饭,我们一来二去就熟了,他学校就在咱们边上,一货真价实的学霸。”
余尚杰抢答:“这他妈怎么可能记不得,他可没少来咱们学校门口资助你,天天充当志愿者关爱山区贫困儿童,嘿我为什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怎么没个人来关爱关爱我呢。”
徐子悌说:“贫困儿童余尚杰同志,那么多包牛肉粒芒果干最后都进谁肚子里了?”
余尚杰死皮赖脸:“我深受党恩,这不在这儿常铭五内呢吗?”
徐子悌大笑一声:“党不需要你这么惦记着,报恩还是要落到实处,光讲那些虚的有屁用,你就把宿舍地扫了吧,明儿可排到你了,任茴都替你好几次了。”
余尚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了,党和广大穷苦黎民群众的联络员徐子悌宿舍长。”
徐子悌趿拉着拖鞋,摸黑钻进了浴室。夜里熄灯以后就没了热水,他天天晚上都这个点回来,就只能洗冷水澡。好在现在是五月开头,气温回升,徐子悌麻溜洗个澡,抖抖霍霍地从浴室里出来,借着从门上方的两块玻璃那儿漏进来的走廊上的光一瞧,昏暗的宿舍里还有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徐子悌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认出来是谁,他压低声音问:“任茴,你怎么了?”
任茴没回答,只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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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悌当天夜里就失眠了。他翻来覆去,纪伯望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荡,想装失聪听不到都不行。他跟纪伯望混得久了,对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用心掩饰过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冲他俩出来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他给他抓娃娃,抓到后来电影都开场了他都不乐意进去,说什么都要把角落里那只举手投降翻白眼的可达鸭抓住。徐子悌先是柔声细语的劝,后来直接上手,生拉硬拽揪着他进了放映厅。
打那以后徐子悌就知道,其实纪伯望跟他一个水平,都是个二愣子。可惜二愣子里也分等级,有的是聪明的二愣子,比如说纪伯望;还有自作聪明其实特别傻的,比如说徐子悌。
徐子悌晚上没睡好,全靠白天上课补眠,结果被老师当堂揪起来,让他站到教室后面醒醒眠。他熬了一整天,吃饭都没胃口,混混沌沌,一直到晚上去找纪伯望才猛然清醒过来,慢吞吞挪到了铁门前。
对方看见他格外平静,好像昨天晚上那一番真情独白、内心剖析都是他的错觉。既然纪伯望不把话挑明,那徐子悌也乐得装傻。两人之间暧昧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徐子悌期末考完放暑假才算挑明。
那天徐子悌格外兴奋,他一天考三门,连着考三天,差点考吐出来。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他考完就拖着小行李箱,兴高采烈地要回家,结果还没出宿舍门,就给人堵了个结结实实。
他抬头一看,纪伯望正看着他,面无表情。
徐子悌很诧异:“哎,你没我宿舍门卡,你怎么进来的?”
任茴从边上探出个头,解释道:“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他了,就把他带上来了。”
纪伯望拎了一下他那小行李箱,估摸了一下重量,发现不重,四处一看,这人把鞋子衣服原样不动地全都留在了宿舍。纪伯望很好奇:“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徐子悌解释:“就几件衣服。我带到学校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其他的都在家里,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回去。”
纪伯望蹲下身:“那你也不能把东西就这么丢在宿舍,带不回去的你就放自己柜子里,我看你这宿舍楼今年暑假八成还是要再修整一下,装修队把你那衣服鞋子踩来踩去,一个暑假过来你别想穿了。你这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啊,怎么这么轻?”他把拉链拉开,箱子吧嗒一声,从里面掉出来一只小小的玩偶鸭子头。
纪伯望:“……”
徐子悌:“……”
暗搓搓围观的任茴:“……”
纪伯望平静地夸奖道:“你做的很对,把最重要的东西都打包带回家了。”
徐子悌强装镇静:“这东西又不占地方,我随手就塞进去了……”然后他一对上纪伯望的眼睛,就把后面的话全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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