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气氛显然就松懈了不少,村长将李往之的诉求当着徐青山和姑妈的面说了,听的徐青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什么时候答应李往之要让出一间屋子给他?结拜成义弟又是哪一出?
徐青山看向姑妈,却见姑妈一点也又没异议。
“我看着两个孩子脾气也对味,李大夫的为人我也是见过的。妹子,你也是青山的长辈,这事你看如何?”村子见徐青山不语,以为是他碍着长辈在场不好直说,所以直接换了苗头,找上了姑妈。
姑妈面上听着村子的话,腹稿早就打好了。
“这是好事情啊,村里有个大夫怎么都是好处,也不需跑上个几里的地去别处求了。青山和我说过了,我没意见。”姑妈赞同,通情达理好似照了明镜。
李往之笑意更甚,挨着徐青山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扭了扭。
徐青山已经没心思去理会李往之的小动作,内心的浪潮还在滚滚的翻涌着。
李往之说瞎话也就算了。姑妈啊,你怎么也跟着一块呢?
当天夜里,姑妈留宿在了徐青山的家,李往之和徐青山名正言顺的挤在一个屋子里。
初夏的夜来的晚,姑妈在家折腾床铺,徐青山只好带着李往之去学堂后院闲聊。
李树的枝叶茂密,风一吹打,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徐青山和李往之对坐,桌上还摆出一户小酒。直到他俩将壶倾尽,姑妈才将人唤归。李往之牵起他的手走在村中的小路上,就像平常的眷侣一般。
而直到这时徐青山才真的意识到,似乎,自己的生活里真的要加个人进来了。
没过几天李大夫常驻徐家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而他居在徐先生家中的事也成了全体村人公知的一件事。
之后,便是李往之的接风宴,或者换个头目,是李往之与徐青山同居于一家的庆贺之宴。
摆宴之前,徐青山的大伯母拿了好多大红纸剪出来的喜字给徐青山。
“青山啊,你看看剪的怎么样,六对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去数一数啊。”大伯母手上拿着喜字,一边说一边去数徐青山家中要贴字的地方。“大门小门堂屋内屋……”
“不是,我说你剪这个做什么……”徐青山看着伯母拿着喜字在门板上比划着,心里咯噔一下。这大红双喜字可都是成亲时候才用的。
“当然是贴啊。”大伯母是理所当然的。
“可这是婚娶成亲才贴的啊。”徐青山纠正。大伯母没反应过来,顺口就道:“对啊,不就是成亲嘛……哎呀,青山啊,这百无禁忌的,反正都是喜事嘛,一样的一样的。”说到一半的伯母算是反应过来,将徐青山往大门外一推。
“你先去忙别的,这里就交给我了。”之后大门一关,就将正主隔离在了门外。徐青山只得无语,去寻学堂里的李往之。
接风宴的前晚,堂屋点上了两根红烛。徐青山坐在堂屋中央,看着左右两边的门板上大刺刺的艳红喜字,生出了曾在梦境中的恍惚之感。
李往之从屋子踱步走出,来到他的身侧,温言细语督促他进屋歇息。
他一步一步走向前,走至门前,回首瞩目。李往之正要吹熄红烛。
他出声阻下,得来李往之的无语的眼神询问。
“别吹,就让它燃着好了。”
李往之听完笑了,在跳动的烛光里宛如春风,李往之走上前拉住了自己的手,一同进了屋。
花烛夜话,对影成双。
这场景在年少时也曾梦寐几许,却不曾得尝。
可岁月温柔,终能吹化寒霜。徐青山只觉的万幸,万幸的是李往之又回到了这里。
夜才开始,堂屋的一双红烛直至蜡尽,都未曾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
摆宴的那天,徐青山的姑妈在酒席上哭的肝肠寸断,村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家中出了什么事,三姑六婆的拉着她劝,要她想开一点。
结果,徐青山的姑妈哭的更加的凶狠,抓着李往之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往之半天,最终吐出句:“你要好好看着我家侄儿啊,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李往之:“……”
徐青山:“……”
村人:“……”
姑妈说完才反应过来,立刻又道:“看我说的什么啊,没病没灾就是福气,李大夫啊,我是让你多看着我家青山的身子。”
李往之忙道:“自然自然,姑妈且放心就是。”
话止于此,众人皆是松了口气,然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有徐青山一人面色复杂。他总觉的,这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出自何处。
直到,李往之和他一起度过了三个春夏秋冬。深秋时,李往之提出学堂还少个名字,然后提笔一挥,徐青山的学堂就挂出了一块“青山书塾”的简匾。
学堂的匾挂上的那天,学堂里有不少人来庆贺,李往之站在大门口笑脸相迎,俨然正主,而后他居于其次,再次受人恭贺。
倒不是李往之喧宾夺主的行为让徐青山不痛快了,恰恰相反的,是徐青山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中意了李往之。
他做了稍稍回想就会发现,无论何时何地,李往之似乎都是挡在他的前面的那个人,是除了已故的双亲和长辈之外唯一一个替他出头的人。徐青山做了那么多年的阿姆哥和先生,替人排忧解难,倾听心声,可就是唯独自己没有那么一个人肯为他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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