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抑或是被那深深的哀伤所打动,捧了桂圣人的手,在她膝前缓缓跪下道:“臣与家母蒙圣人错爱,若不嫌弃臣愚笨,臣愿高攀认圣人做姨母,不知圣人意下如何?”君上在一旁接话道:“嗯,不攀龙附凤果然是哥哥教出来的好孩子。”又对桂圣人道:“你便依了他吧。嫂嫂去得早,这孩子又三灾八难的。你只当他是自家的骨肉,日后多加疼惜便是,也不妄你们姐们好了一场。”芳华听罢赶着叫了声姨妈。桂圣人虽不甘心,却也晓得不能操之过急。轻轻抚着芳华的面庞,含泪点了点头。拉他起来坐在身边,细细的问了些生活琐事。
那芳华自母亲去世后,还是第一次被个妇人握着手,轻言细语地说话。暗自想来,母亲若还在也会像她一般关心自己的。眼前之人要真是母亲该多好,无人之时还可在她怀中撒撒娇。那种感觉他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了,就算是时鸣的怀抱也不能替代。
君上望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暗自思付道:“芳华若是知道,我用赵昕三族之性命,才换得废除此法,不晓得他有多失望。到时他会不会因此而不肯相认?我原是有愧于他们母子,不认我也无话可说。月痕(桂圣人之闺名)此生之愿便是要与他母子团圆,我已对不住她,若再受我牵连……”正想的入神,忽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抬头看时见芳华含笑立在身边,忙问何事?芳华撩衣跪下,恭敬的叩头道:“臣要替那些无辜之人,谢官家的救命大恩。再有……”芳华有些惭愧的道:“臣那日一时慌急口不择言,还望官家恕臣大不敬之罪。”桂圣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唯恐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君上始终嘴角带笑,安慰的望了她一眼。扶了芳华起来道:“他们是你所救非我之功也。你那日说的什么话?我……我已不记得了。只是,老臣中有几位因此事而受牵连,大臣们到现在还多有不服。说你不晓政事,进谗言只图讨好与我。又说郡王教子无方。父子二人一味的想促成此事,无非是要在百姓中提高自家的威信,居心之叵测不言而喻。”话说到此,君上凝视着芳华的双眼接着道:“若有朝一日,大臣们叫你在朝堂之上问话你可怕吗?”芳华听罢依旧是笑容不减,从容答道:“若只讲理臣不怕,若要骂人动粗这却难了。哦,臣保举二人定能胜任此事。”君上与桂圣人相视一眼问是哪两个?芳华忍着笑正色道:“便是臣的大哥与二哥。”见君上一脸迷茫,解释道:“若要心平气和的讲理,臣便出面与他们周旋。若要污言秽语,学那市井之徒骂街,便让臣的二哥出面料理。若还敢动老拳,哼哼,臣的大哥自然会不辞辛劳,尽心点拨他们几招的。”
宫中的规矩多礼节繁琐,桂圣人哪里见过这等活泼有趣的少年,忍不住以袖掩口先自笑将起来。君上拍着芳华的肩摇头笑道:“这张嘴也不知随了谁呢?”桂圣人意味深长的望他一眼,招手唤芳华在身边坐下。君上也将座位移过来,帝后二人将他围在中间,犹如家人般的闲话。抑或是血脉相连,芳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很舒服很亲切。
猛然想起一事待要起身回禀,却被君上按住道:“你在父母跟前也这般多礼吗?我们虽不是你的……你的亲生父母,好歹也是姨父姨母吧。有什么话只管坐着讲,不需如此外道。哦,莫在称什么官家了,也唤我一声姨父吧。”芳华笑着颔首道:“这原是官家与圣人的抬爱,臣自当依从。”果然牵了君上的手,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声姨父。君上反握了他的手,连连的道了两声好,这才问他要说什么事?
芳华张嘴才说了个臣字,顿时便住了声。面上一阵泛红,那油亮的眸子望着君上眨了几下,嘻嘻地笑出了声。君上见他可爱的紧,忍不住抚了抚他的脸催他快说。芳华这才道:“今日之事,只我爹爹与姨父姨母晓得便好,就莫要外传了。”桂圣人听了忙问缘故,芳华道:“爹爹得圣宠难免招小人嫉恨,我拦囚车一事想来已闹得人尽皆知,虽不后悔到底连累了爹爹。若在将此事宣扬出去……姨父自然是圣明的,定不会理睬那起小人的谗言。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姨父姨母心疼侄儿又无需旁人晓得。”君上满眼慈爱的看着他道:“难为你小小的人儿,竟想得这般周到,既如此就依着你便是。”芳华才要致谢,只见时翔进来请官家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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