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噶尔图还笑得别有深意,道是有好东西想让钦差们品鉴一番,这回马齐与胤禩都用明日还要办差,时候不早了,他们要早些回去休息的理由给推脱了。
胤禩回了他们下榻的地方没多久,胤禛就砰砰地敲起他的门。
他们这是在外头,规矩不像在宫里一样守得严,也没个什么院子落锁的讲究,胤禛很容易就过来了。
外头准备值夜的高福进来禀报,胤禩摆摆手,干脆自己过去把门打开,把胤禛迎进来。
胤禛早已洗漱完毕,看着脸上透出酒晕的胤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左右他的年纪比胤禩大,这回的差事又是以他为主的,而且胤禩的行为确实不像样,他数落起人来更是有理。
胤禩听着胤禛絮叨,面上看着恭谨,确实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胤禛气得不行。
“八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胤禛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胤禩的依旧笑眯眯的:“四哥,你放心,我可没忘了我们这回出来是要做什么的。只是噶尔图毕竟是这里的长官,咱们强龙不压地头蛇,之后还有要他出力的地方,不能太不给人面子了。”
“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噶尔图今日宴请的地方,乃是此地最出名的酒楼,为了讨好钦差,他也少不得要挖空心思,只说他今日整顿的这桌席面,你说,要花掉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拿去赈灾能活多少人命?用到这种地方,砸下去都听不见响儿!”胤禛越谈越激动,说到后面,竟拍起了桌子。
胤禩抬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四哥你也别那么激动。噶尔图不把心思放到正道上,是要处置,可是即便是汗阿玛,怕也是要等到平阳府的事情缓下来以后再对他进行处置。今日宴席上,我也与他说起这件事情,他已答应要出三千两银子,在座的也都纷纷响应,只今日在酒宴上,我便已筹到了三万两,怕是户部先期调来的粮食和其他东西也不值这么个价钱吧?”
胤禛听罢,更是愤愤:“若果真如你所言,真不知这山西省的人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当真是该死!”
“是,四哥说的是,我已派人将他们出的银两都记下来了,只待回京便交由汗阿玛看。现在嘛,且让他们也出份力。”胤禩安抚道。
胤禛瞧了他几眼:“原来八弟早就打定了主意,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胤禛也不傻,经过胤禩的一番解释,他已看出他这弟弟走的是和光同尘的路子,但是“和光同尘”与办实事是不冲突的。
而且胤禩的后招倒比他这个当面甩脸给人看还要狠,是既得了别人的好处,又要让人为自己办过的事付出代价。
平阳府算是个不错的地方,并不偏远,但是在直隶与其掌控区域内,又不算是中心,因此容易做出政绩来。
前任的平阳府知府是石文晟,满姓瓜尔佳,是太子妃的叔叔,因为在平阳府知府的任上做出了成绩,得到皇帝的越级提拔,升为贵州布政使,同年转为云南巡抚。
后头继任的,也就是现在的这任平阳府知府叫做王辅,是汉人,官做的不错。
平阳府的大地震过后,地面上基本上没剩下多少房子,就连官衙都被震塌了,死了多少人至今还没统计好。
地震开始的时候是四月初六戌时(夜间八点左右),这个时候许多人家已经熄灯入睡了,这也造成了地震发生的时候,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便丧生于此次大灾中。
地震造成城垣、衙署、庙宇、民舍尽行倒塌,所以当胤禩他们终于到达平阳府的时候,见到的几乎都是简易的茅草房,连木头搭建的房子都没多少。
按照知府王辅的说法,是担心余震再将房子震垮,还不如随便搭个简陋的房子,起码塌的时候压不死人。
因为衙署也塌了的缘故,王辅以及下头的知县等,也有家眷不幸丧生。
王辅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凑近了闻有股脂粉味儿。
胤禛是已经成婚的人,自然知道王辅身上那股香味是哪里来的,正因如此,他一直沉着一张脸,没给王辅好脸色看。
好在胤禛对人都是一股淡淡的样子,王辅也没看出什么来。
胤禩有前世的记忆在,再仔细观察一番,倒很容易得出结论。
他们不仅是钦差,还是皇子,大臣之间,地位还分上下,下级见上级也要仪容整肃,更何况这王知府要见的是他们这两个皇阿哥兼“天使”呢?
王辅应当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好好休息了,身上的脂粉味应当是拿那些掩盖自己的面色的时候留下来的。
不过官家女眷互相之间也多有攀比,味道浓烈的脂粉属于下品,并不是什么好货色。
王辅拿这样的东西遮掩,可见平阳府这里的情形坏到了什么地步。
平阳府的府城还不是受灾最严重的,辖下各州县上报的情况里,受灾最严重的是临汾、洪洞、浮山三县。
报告里将情形描述成“城廓房舍存无二三,居人死伤十有七八。更可惨者,斯时之烈火烧天,黑水涌地……伤残余生,何可堪比”,读来便觉触目惊心。
此次灾情之严重,乃是康熙朝历年地震里少有的。
不用胤禩提醒,很快胤禛就发现了王辅的异样,晓得自己怕是错怪了他。
再加上王辅在接待他们的时候,对此次灾情如数家珍,可见是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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