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乾四处看了看,盘算着从哪里滚下去比较好,然后“咚”一声……卧槽!敌人率先落地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糊涂就摔了下去。
“锄禾……妈呀!”
言炎终于有个反应了,他一下子站起来,书也砸地上去了。
邵一乾跛着脚跑过来,一手把他往校园的方向推了一下,一手抓起了,唾沫横飞地骂道:“早八百年死哪儿去了?还有心情日当午!”
言炎跑还不忘把自己书夹胳膊肘下,回道:“还不都赖你!都是你惹来的麻烦,你太坏了!”
邵一乾:“……”说的也是。
敌人来势有些凶猛,这个敌人还不太一般,跟他身高体重都不是一个段位的,手上还飞着两截子双截棍。然而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有武器,而是敌人也是个市井混混——彼此的招数都差不多,打得过就来硬碰硬,打不过就使下三滥。
都是千年的狐狸,特么聊斋玩儿不转!
要是打个群架,他还有几分把握,这单挑可真要另当别论。再说怕死不丢人,冤死才丢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乃睁眼瞎,于是邵一乾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拉着言炎撒丫子就往学校的后院跑。
学校的后院是“厨房重地,闲人免进”那一类的,这个时候还在忙的都是后厨的帮工,应该在准备明天的早餐。
邵一乾假装自己不识字,专挑亮着灯的屋子,一手推开门,一手就把言炎退了进去,自己继续往前跑,想分散火力。但他一回头才发现,原先在校门外的两个人都跳进来了,这会儿恰好兵分两路,一个追他,一个找言炎。
他刚打算绕回去,对面一截双截棍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与他那里的惊险不同,言炎那边儿就好玩多了,邵一乾把他推进了后厨里大叔大婶揉面和面的地方,一进门,迎面而来是地上一个大坑,四周裹着一层油布,坑底还有一个大面山,山顶被刨出一个坑用来盛水。
面跟水泾渭分明,还没发生化合反应。
“谁啊?嘿!出去……哎哟我的面!”
邵一乾那一推就没留力,言炎一下子往里摔了好几步,毫无悬念就掉进了那个面坑里,掉成了个面人。他闭着眼睛摸起来,抹抹嘴边的面粉,十分懂事地说:“我叫言炎,是一年级的学生,我和……”他说到这里,死活想不起邵一乾的名字,一紧张,连辈分都不要了,“……和我哥哥碰见坏人了。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帮帮忙!”
有礼貌的孩子人人爱见,更何况言炎的嗓音很清澈,说什么都叫人听起来格外舒心。他那声音把屋子里会喘气儿的人全都汇聚了过来。
追在他身后的那个男生一看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擀面杖,顿时脚底抹油,想溜之大吉,但被门口的老师傅揪住了后脖子,给予了一番用唾沫星子浇灌出来的洗脸革面:“欺负小孩子,学校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小时候坏成这样,长大那还得了?”
周围一圈复合声:“就是。”
“大晚上不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一看就知道没干啥好事,你爹你妈……”
言炎趁乱爬出面坑,偷偷溜了。
他沿着后院的墙根往前跑,穿过外墙的小门离开学校,然后在围墙的外面看见了邵一乾,和不断向他靠拢过去的另一个人。
还行,这罪魁祸首还是竖着的。
“哥哥!”
邵一乾一听,心先放下来一半,嘴上却欠揍道:“哦,这个时候想起来管我叫哥了?”
言炎飞快地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十分不给面子地说:“我那是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邵一乾下意识就握紧了手,把言炎塞进来的手指头攥在了手心,不过那个手很快就滑开了,然后他手心里多了样东西——是个细长条形的,全身都很硬,支楞八叉的,还会动,好像是个长着细腰、大长腿和长胡须的美虫。
他在心里给言炎比了个大拇指,好小子,脑子挺好使的,有天赋,赶明儿培养培养,就能做第二届昆虫武器协会的会长了。
拿着双截棍的人越靠越近,等距离身前只有两步远的时候,那个双截棍像刚才那样劈了下来,邵一乾侧身一闪,同时把手心里的东西塞进了那人的衣领里。
“什么东西!”
邵一乾蛮力夺过那个双截棍,十分豪迈地抽在那人膝盖上,对言炎道:“叔子!给他解释解释。”
言炎正经八百地道:“螳螂——肉食性动物,生性凶残,农业害虫的主要天敌,标志性的特征是有两把大刀,上面有一排坚硬的锯齿。今天刚学的,就逮了一个。”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邵一乾趁着那人在全身上下猛捏螳螂的间隙,不打白不打打了不白打地揍了那人好几下,临走前还十分缺德地把人家鞋给薅了下来,扔到了墙那边,这才拽着带,要回家了。
言炎在面粉堆里滚过一阵,浑身上下全是农民伯伯汗水的结晶,这模样指定得把老邵头气厥过去——老邵头可就干磨面这一行的,那得多心疼这些面粉。
他走到一半,想到了这个问题,自己把校服脱了,又是原地蹦,又是上拍下拍左拍右拍,跟个神经病似的折腾了好大半会,可算把自己折腾出个人样了。
“哎,你身上有钱吗?”
路过老陈家的药店时,言炎这样问道。
“有,你要钱干嘛?”
“姨丈昨天夜里咳了一晚上,我想去陈老叔叔那里给他买点止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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