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合公子,您可别这么说,折煞小人了。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需劳您帮忙的。您看,要不这样吧。”刘柯边说边从厨房的壁柜里取出个油纸包,递到江小舟的面前,“我这里有些好茶叶,当然啦,可能跟您平时喝的还是没法比,但也算不错。您不如就搬把凳子,泡壶茶,往这院门口一坐。累了就晒着太阳养养神,闲了就看着我们这些人忙乎,您看成吗?”
江小舟听出刘柯有提防自己的意图,不由暗自笑了:不愧是成天和油烟打交道的人,这个刘包子不光长得颇有油水,为人处世也非常圆滑。没关系,我不着急。我就不信,自己已经进了这道门,会一直处于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界。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李肃昭从御书房出来,刚到宫门口就瞧见自己的轿子边上站着个人。那人看着二十五六的年岁,皮肤白净,身形消瘦,整个人站立如松,挺拔不屈。发现李肃昭出现,一双丹凤眼中迸射出的目光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然和抗拒。
见到对方大红色的官服上绣着的银丝祥云如同主人一样纹丝不动,李肃昭已能猜到他想说的话题,无奈叹气的同时还由生出一丝敬佩:这人,还真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真不知他那温吞的老爹柳相国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的。连吃了三天的闭门羹,也该是把他给惹毛了。
自知理亏,等走到近前,李肃昭面呈微笑,首先打招呼说:“文希,找我有事吗?这里风大,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柳文希重重哼了一声,说:“不必了。事关朝廷社稷,这里才是谈论之所。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将韩青书他贬到灵州那种偏远之地去?他可是去年科举的状元,去当灵州知县,未免太屈才了。”
“屈才?我不这么认为。”李肃昭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角,“韩青书的文采是不错,可惜为官的责任心太差,这样的人,也只能拿笔写写文,作作诗。当个翰的史册都整不齐,连丢数本。判他渎职,按典律应贬为庶民,革职查办,下放去灵州还算轻的。文希你官封刑部侍郎,应该比我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柳文希被抢白一通,有些无言以对。的确,从律法上来说,韩青书的罪过不小。但问题是,这个罪是李肃昭设下的圈套,摆明了是要整他,而恩怨的来源正是那人。若不是那人,李肃昭又怎会是非不分到这种地步!
想到此处,柳文希怒上心头,不免口不择言地说:“什么渎职,还不都是你对他苛求所致。那么大,好几年都没人整理。你让韩青书在十天之内分明别类,作标记录,他就算不吃不喝也干不完。我知道,你如此刁难,不就是因为他先前得罪了苏白慕。可是他也没说错啊!苏白慕一介布衣,凭什么能参加上林苑的春季诗书大会?难道只因为他肯陪你睡觉,是个……”
“闭嘴!”李肃昭突然暗下脸色,厉声喝止住了柳文希更多的厥词。见到对方有些吃惊,他不放松地踏上前,半眯着眼,语气阴沉地警告着柳文希:“我曾说过,凡是我李肃昭的人轮不到外人非议,特别是他!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不然就算你爹是相国,我们自幼同学同玩,我也不会轻饶。”
李肃昭说完,也不管柳文希有何反应,转身就上了轿子下令回府。
望着红顶大轿愈行愈远,柳文希不觉心中凄然,唇间也冒出丝丝苦涩:素昭啊素昭,你何时才会幡然醒悟,希望不会太迟!
李肃昭回到王府,换完官服后直奔“广园”。“广园”里到处都种着青竹,一如居住在这里的主人,散发着难以察觉的清香。
硕大的书案上放着张未完成的画,画的内容正是园中的青竹,嫩竹枝顶开了压在地面上的巨石,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第 6 章 ...
06 炊事班的故事(二)
苏白慕站在“广园”的竹林中,合着眼静静聆听,渐渐地他仿佛听见了微风拂面的声音、竹叶呼吸的声音,春早生长的声音,以及,人的脚步声。
来人步伐沉稳,节奏不缓不急,只是似乎含着一丝不安定的情绪。
是不是今天上朝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如是想着,苏白慕唇边不经意绽出抹微笑,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肢,同时带着温暖的双唇也柔柔地落到了他的脖上。
“怎么画了一半就停了?你平时不总喜欢一气呵成的吗?”李肃昭将头埋在苏白慕的肩膀上,深深汲取着只属于他的特殊气息。
苏白慕轻轻挪开肩膀,转过头来面对着李肃昭。方才李肃昭呼出的气息抚在他的脖子上,令他有些发痒,这感觉酥酥麻麻,从肌肤一直渗入到心头,让他有些情难自已地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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