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站在客栈门口,看常玉娇走远了,他才动身回去。一回头,却吓了一跳——于叔就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样子是在他身边站了很久了。
“说实话,你有没有对常姑娘动心?人家可是号称西南绝色啊!”于叔揶揄道。
“于叔,后天回富川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梁翊板着脸问道。
“……还没……”于叔支吾起来。
“我让你打听的消息你打听到了吗?”
“哦……”于叔偷偷看天。
“我的弟弟妹妹有消息了吗?”梁翊不依不饶。
“这个……”于叔咳嗽了一下,趁梁翊不注意,转身就要跑。
“还有,刚才风遥的书全被他们看去了!明天满大街小巷都要说我看那种书了!烦!“梁翊烦躁地揉着鼻梁,懊恼不已:”都怪你!把那些书带来干嘛?“
”是你出发的时候叮嘱我带上的!“于叔无辜地说:”你自己不也天天挑灯夜读么?“
”才没有!才不是!“梁翊急切地挠挠头,心烦意乱:”唉,就是怪你!“
”怪我,那也没有办法。反正少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于叔抄着手,佯装生气,自顾自地回到了客栈。不过一看梁翊还站在外边,他便取了件披风出来,细心地替少爷披上。
梁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于叔,你再去打听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他是个好孩子,若是给他找个好去处,以后或许还能闯出一番成就呢。”
“好,我明天就去打听。”
于叔说完,又开始长吁短叹。梁翊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开始不安起来,嘴上却宽慰道:“于叔,别担心了。云庄主顶多数落我两句,我听着就是了。杀个人,长我琵瑟山庄的志气,灭宙合门的威风,不也挺好?”
不同于琵瑟山庄的低调,宙合门总是自我标榜为江湖第一大帮派,现任掌门张英精通“金刚秘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根本无法杀死他;另外,他的”噬骨针“号称天下第一毒针,只用一针便能让对手骨骼腐烂,血液浸毒,最后痛苦地死去;还有左右两大祭司,左祭司巫马擅使铁锁钩环,常常铁锁一甩,对手的心脏就被钩环勾出来了,十分残暴;右祭司卫羊有一把子母剑,常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阴险毒辣。当然,宙合门的弟子也绝非善类,六个人排成“北冕阵法”,足以让江湖顶尖高手晕头转向,败下阵来。
宙合门自诩为天下第一,并投靠了朝廷的直指司,从此更加有恃无恐,飞扬跋扈。琵瑟山庄有“赤日”“残月”“寒星”“流云”四大刺客,却从不跟宙合门争出风头。梁翊和风遥不爽宙合门很久了,他俩想一起荡平宙合门,两人豪情万丈地谋划了很久,结果被云庄主识破,被他痛骂了半天,只好作罢。
梁翊知道云庄主心里的打算,也理解他如此谨慎守旧的原因,所以一向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只不过他心中郁闷,官做不得,仇报不得,弟妹也寻不得,宙合门也挑战不得……想来想去,也只有行侠仗义能让自己找到活着的意义了。
有时于叔会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去趟长垣谷,找找老爷的线索?
梁翊总会沉默地摇头。过去十三年,他也怀疑过父亲是不是被人冤枉,但是他不敢去查。
他恨父亲,而且,他担心真相会比传言更为不堪。
毕竟,如果人真的被逼到份上了,一时冲动,什么也能做得出来。
哪怕他是深受君王信任的贤臣。
一阵寒风吹来,于叔打了个寒颤,说道:“少爷,外面太冷,进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不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反正我不怕冷。”梁翊微微一笑,清俊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于叔无不遗憾地想,刚才常姑娘在的时候你不这样笑,现在笑给谁看?不过他也不敢再在少爷面前提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了,到时候反而又会被少爷数落一顿。天太冷了,于叔也不跟梁翊客套了,抄着手跑回了客栈。
夜色渐深,天气愈发清冷。虽然梁翊始终没有练成师父传授的“以柔神功”,但他的内力也算深厚,就算身着单衣,他也丝毫没觉得冷。
天空并不晴朗,月亮隐藏在云彩里,云月皆是一片昏黄。他莫名惆怅,从怀里摸出“清风”,怀揣着满腹心事,对着它自言自语起来:“我又杀了人,没听佑元哥的话,他会不会埋怨我啊?”
匕首无言,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街上一片漆黑,看来今夜免不了一场大雪了。梁翊摸索着路往回走,走到一条僻静小巷,看到黑暗中有个影子动了一下。
梁翊瞬间做好了防备,可是那影子却像被吓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颤颤巍巍地问:“梁公子?”
梁翊松了口气,问道:“常姑娘?”
“梁公子,是我,我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孩子……”常玉娇颤抖着说:“他伤得很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让雪梅先去买点药来,我在这里守着他。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总不能把这个孩子带回天香阁吧?”
梁翊凑近了看,原来是玉衡。想必是这孩子不想连累那两位公子,所以偷偷跑出来了吧。梁翊感慨一番,说道:“常姑娘,你别慌。这城西有个陈记米铺,以前我对掌柜陈小六有点恩情,如果给他一笔钱,拜托他照顾这个孩子,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听梁翊这么说,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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