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微往他怀里凑了凑,小声赞叹:“你可真厉害。”
杜淮霖揉弄他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任何一个男人被自己的伴侣称赞“厉害”都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这话从奚微嘴里说出来,让杜淮霖感到五味陈杂。
“奚奚我一直想问你……”他犹豫着说,“你喜欢男人,是天生的还是,有什么契机?”
他能感到奚微的身体有点儿僵。他翻了个身,头枕在他大腿上:“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不喜欢女人,从小就是。”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麻木,奚莉莉的营生打碎了所有他对女人的幻想。但他觉得大概自己天生还是有这个基因。哪怕是所谓的“童年阴影”,也不见得所有人都因此成了同性恋。
他想杜淮霖问他这个问题,可能是今天遇到龚佳妍的缘故,于是解释:“今天遇到那个女同学,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但我对她完全没感觉,真的。”
“你觉得我吃醋了?”杜淮霖笑。
“我觉得你不想,但你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奚微笑嘻嘻地爬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两人嘴唇相贴,绵绵密密地亲吻。
“被人说和我像,你好像挺开心的。”杜淮霖噙着他的下唇轻轻一扯,轻声问。
“嗯。”奚微像是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其实他知道自己和杜淮霖五官上并无相似之处,龚佳妍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就像见人带着儿子,知道那是他的孩子,自然会往相似之处联想。
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开心。因为传说中神奇的“夫妻相”,两个生活在一起的人,互相影响就会越来越像,这变化难以解释,却也是相爱的一个证据吧。
“糟了!”奚微先前还带着梦幻的微笑自我陶醉,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似的蹦起来,惹得杜淮霖也跟着有些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买的东西啊!”奚微痛心疾首:“有需要冷藏的鱼和肉,还有冰淇淋,就那么扔门口,这么长时间肯定化光光了!”说完他裹着浴袍光着脚丫子往床下跳,被杜淮霖一把薅住“尾巴”——浴袍的腰带——给揪了回来:“别管了,睡觉。”
第三十章
辛辛苦苦选购的食材都报废了,第二天杜淮霖还是叫了外卖,另送了一批新鲜的过来。奚微边小声嘀咕着“浪费食物遭天谴”,边心疼地把坏掉的食物扔进垃圾桶。
杜淮霖拿出春联和福字,皱着眉想该贴到哪儿——往常过年他都回杜宅,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他上手。
“我来吧!”奚微自告奋勇,把春联贴到正门,又在屋里每个门上都贴上福字。他还买了一对儿生肖玩偶,左右开弓吸在酒柜的玻璃门上。杜淮霖看着那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还有那红彤彤,喜气洋溢的大福字,衬着他家前卫现代的装修风格,有种诡异的违和感。但他完全不在意——看奚微进进出出的忙活,脸上带着愉悦满足的笑,他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了。
包饺子的时候奚微剥了颗水果糖,代替硬币放进其中一个里。
“看咱俩谁能吃着,未来一年里就能交好运,心想事成。”奚微喜滋滋地把饺子捏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沾着面粉,杜淮霖伸手替他蹭掉了。
结果吃到这颗糖的是奚微——他才吃第三个饺子就咬着了,糖裹在馅里已经化了一半儿。杜淮霖笑着说:“看来你今年注定交好运。”
奚微也挺高兴,他把甜橙味儿的糖吞下去说:“但愿这颗糖的威力能坚持到我考上a大。”
“肯定没问题。”
“你有什么愿望吗?”奚微弯着眼睛问。
杜淮霖撂下筷子,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着说:“当然有。”
“能告诉我吗?”
杜淮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给他夹了一筷子清蒸鱼。
他希望奚微所有的心愿都可以实现,他希望他的未来不再有阴霾和风雨,他希望……哪怕有一天他不在奚微身边了,他也一样能拥有追寻幸福的能力。
旧岁与新历交割时分,他们一起站在阳台前,杜淮霖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的脸,专注地透过窗户看烟火引燃夜空,明亮如昼。奚微想起元旦那晚他也是在漫天烟火中偷偷亲吻杜淮霖,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带着点惴惴不安的苦涩与谨小慎微的甜蜜。如今他们又一同身处此境,窗台上的水仙幽香淡雅,旁边琉璃花瓶里插着朵将绽未绽的玫瑰,馥郁浓烈。奚微侧过脸,亲吻他的嘴唇,笑着对他说:“过年好!”
“过年好。”杜淮霖回吻他,收紧了手臂。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面对未知的前路,他们或主动或被迫,被时间的洪流推着走,只能如此。
自初一开始,杜淮霖把该发的红包发完,该打的电话打完,就干脆地关了机。他们在这几日难能可贵的假期里如同隔绝孤岛的情人,抛开一切俗世纷扰,专心致志地享受着二人世界。对初尝情爱滋味的奚微来说,年长的恋人沉稳温柔又不乏激情,富有技巧地教授引领,是他根本抵御不了的诱惑。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睡着前,他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腻在一起,缠绵接吻做爱,毫无节制不知疲累。
愉悦的日子总是让人可惜的稍纵即逝,过了初六,奚微该返校补课了,杜淮霖也堆了许多公务需要处理。奚微身为一个学霸,头一次不那么情愿去学校,赖唧唧地在床上打滚:“啊……啊……”
杜淮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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