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却是一脸茫然。刚才一直在想着妈妈的事,我并不知道老师提问的是什么。
教室里的嘲笑声越发清晰起来。
“唉,坐下吧。”老师摇了摇头。
我红着脸坐下。
继续上了两节课,终于挨到中午,我的心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跳得更加激烈,好像真有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想起病榻上的妈妈,突然很想回去看看。
我去老师办公室请假,那个平时唯一肯待我温和的班主任老师不在,科任老师都说管不了班级事务,我只能跟级长请假。
级长是个四十多岁发胖的秃顶男人,他每次见到我都是一脸厌弃的表情,这次也不例外。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去吧,去吧,也不指望你能好好学习。”
我中考的成绩很好,免了学费才进了这所荷城最好的高中、这所充斥着富家子弟的学校。但是到了高中因为同学们都不愿意跟我同桌,我就只能坐在教室最后面放清洁工具的角落里。
我个子不高,视线总是被前面的同学挡住,根本看不见黑板,只能靠耳朵听;加上每天要去打工没有那么多时间学习,成绩虽然还好,但是没有了在初中时那种出类拔萃。
有几次打工的餐馆承包酒席,我连续加了几天班,每晚都只有打个盹的时间,完全忘了写作业,加上晚上工作太晚,白天总是犯困还在课堂上睡着了,正巧被巡查的级长抓住。级长原本就鄙视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嫌弃。
同学对我的蔑视也就更甚,经常会有人故意在我的耳边说:“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交作业、上课睡觉还好意思让学校免学费。”
“人家脸皮够厚。”马上就有人接过话说。
“哎,不仅如此啊,美美的校园,好好的教室生生被有些生物破坏了。”又有人加入他们。
“有的生物的存在就是为了膈应别人,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了。”说话的人扇了扇他面前的空气。
……
每当这时我都只能趴在桌子上装没听到。我知道自己无法与他人理论,只求他们说完后别再捉弄我;不趁我不在的时候放虫子在我的课桌盒里,把吃剩的糖果纸放在我的课桌盒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们知道我害怕虫子,会被吓得惊叫、瑟瑟发抖,就越加捉弄我,我最怕什么,他们就来什么。
我害怕样子好像触动了他们兴奋的神经,我只要离开课桌回来,经常都会在课桌盒里看到不属于我的东西。伴随我害怕得声音都变了形的惊叫声,是他们阴谋得逞,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请了假,回到教室,破天荒地花了一块钱坐公交车回到家。
这一块前硬币,还是早上来上学的时候在路边的污水沟里捡来的,我都没有舍得用来吃早餐或者午餐,哪怕我已经饿了一晚上又半天。
家在荷城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城中村里,到学校走路一个小时的路程。每天我都是跑步上学,跑步回家。一座外表半新不旧的两层小楼是继父的房子,也是我和妈妈栖身的地方。
妈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跑过去蹲在妈妈的床头:“妈妈,你哪里不舒服?”
妈妈慈爱地看着我,努力地做出个微笑的表情:“妈妈挺好的,我的小宁都是大男孩了,不要哭。你不该回来,要好好学习,不要耽误课程,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
妈妈说着伸出手吃力地摸了摸我的脸颊,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微笑:“我的小宁会幸福的。”
过上好日子,对我而言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啊。幸福更不敢奢望。
但也不敢违逆妈妈的希望,我含泪点了点头。
“我要妈妈好起来……”我忍不住抽泣,抹了下眼泪对妈妈说,“妈妈,我去给您倒药来,很快就来。”
妈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的小宁长大了,很会照顾人了。”
我走到厨房,妈妈煨药的药罐里并没有药了,药罐也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我翻了翻平时给妈妈放药的袋子,里面也没有了药,空空的。
我回到妈妈的床前,难过地说:“妈妈,没有药了,您等一下,我去请陆医生。”
妈妈让我不要去,家里没有钱再看医生了;我知道,是继父不愿意再出钱给妈妈治病了,但我还是固执地去了。
听村里人说陆医生家世代行医,他自己早年念了个医学中专,后来就在这个村里开了个诊所,是村里唯一的医生。现在大家日子都好了,也很少有人去请他去看病了。只有上不起大医院,或者着凉感冒得些小病的人会来他家买些药。
我请来陆医生,他给妈妈仔细检查了一遍,出了门。
我跟了出来。
走到楼下,陆医生对我说:“这病我治不了了,要去大医院。没有钱就只能这样耗着了,能过一天算一天,就这两天的事了。”
我难过极了,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陆医生看了看我,说:“跟我去家里拿点药,我也就是尽分心。”
我含泪点点头,请他稍微等我一下。
平时打工挣的钱都交给了继父,我从我睡的枕头里扣出捡破烂攒下的一百来块钱跟着陆医生去了他家。
陆医生包了两包药给我:“这要本来是一百块钱的,你给五十吧。”
我给了五十块钱,千恩万谢。
陆医生在我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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