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回到学校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z大的校园仍旧是原来的样子,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林真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
学院里的同学,在开学时和林真虽然不熟,但至少态度上是友好的;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遇见林真,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们的眼神中带着鄙夷和躲闪,仿佛林真是某种病毒,接近就会染上似的。林真坐的位置,周围从来都是空的,就算人再多的课,都没有人来坐。林真独自占据第一二排,时间长了,心里过意不去,只好躲到教室角落。
那位姓陈的同学消失了,林真打听不出他去了哪里,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林真对视,更何况是交谈。那天在网球场上欺负他的同学,林真都没有再见过。
林真觉得,或许这样是一种不错的状态。没有朋友,人生还有其他很多东西。而且最近还是有好事发生的,那就是他得到了在图书馆当学生管理员的工作。这份工作悠闲又有钱赚,很多人申请,但岗位有限,得到岗位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离开,所以就更加难以申请。林真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在开学初就申请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在管理员的位置上看书,就不会有人把他的东西扫到地上,或者扔到垃圾桶了。_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辞去在食堂的工作。林真认为他可以胜任两份工作,因为这些工作和干农活相比,简直太轻松了,轻松到不值一提。如果有机会,林真想在周末去市区做家教,辅导学生。林真想尽快还清借的钱,欠别人钱的感觉不好受,头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每天都想着这件事,为它发愁。早点还清,就能早点得到解脱。假期林真也不准备回去了,他需要利用假期赚出一个学期的学费。卖力气的活他都能干,而且他不挑,林真觉得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挣到一些钱。林真甚至大胆地想象,如果能在大一时赚到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在大二时辅修第二学位,这样以后毕业了,他用同样多的时间,却比别人收获得更多,找工作时会更有竞争力。
林真独来独往,可他并不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他有阎云楷。阎云楷不经常去上课,林真也不知道这位大爷每天都在哪里玩呢,但阎云楷偶尔来课堂“视察”时,就会坐在林真旁边玩手机,低着头玩一节课,然后离开。林真看着阎云楷弯曲的颈子默默想,他这样脖子不会痛吗?
林真不工作的时候也呆在图书馆看书,他最喜欢三楼外文图书室最角落的座位,很安静,就像是他一个人的书房。没人再找过他的麻烦,林真变得安心起来。阎云楷会在某些时候突然出现,拍林真的背,吓唬林真。他翻翻林真的书,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扔到一边。阎云楷在图书馆会在电脑上玩不那么激烈的单机游戏,林真有时也会好奇地瞥上几眼。阎云楷玩一段时间就趴在桌上枕着手臂,林真从笔袋里拿出缓解疲劳的眼药水,用手肘顶了顶阎云楷的胳膊。
他把眼药水递给阎云楷,阎云楷不接,就笑着看他。林真只好站到阎云楷背后,阎云楷向后仰起头,林真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撑着他的眼皮,各滴两滴眼药水进去。阎云楷也会帮林真滴眼药水,他第一次帮林真滴眼药水时,把林真弄疼了,林真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给阎云楷心疼坏了。阎云楷拿小五练习,差点把人捅瞎了,练好了技术,才再次帮林真滴。
林真真心把阎云楷当朋友,阎云楷解决了他的麻烦,方方面面帮了他很多,林真都记在心上。天气渐渐冷了,林真捧着新买的水杯,去热水房打热水,却听到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林真背上汗毛直立,腿像被钉在了地上,手心的温度骤然流逝,一颗心像掉进了冰窖里。他狠狠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腿,在那两个人即将离开时躲在了门后。他们的对话一直在林真脑中盘旋,热水从杯口溢了出来,流到了林真的手上,林真木然地看了几秒,才感觉到热烫的痛楚,放了手。杯子摔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阎云楷在教室里等林真。林真在大课中间的休息时间会去上个厕所,然后捧着水杯去打热水。阎云楷在老师宣布继续上课之后,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走了出去。老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在黑板上继续写板书。
阎云楷找到林真时,林真蹲在地上,杯子在他的脚边。阎云楷看到林真的手被烫红了一大片,起了一串透明的水泡,可是林真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就那样蹲在地上看自己的手。
阎云楷看到这一幕,就觉得也有人拿热水在他的手上浇,烫起了水泡。他挠了一下自己的手,在林真旁边蹲下来“林真,你的手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真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黑眸平静没有波动。
“林真?你不疼吗?”阎云楷握住林真的手腕,想触碰他的伤处,又怕弄疼了他。
林真捡起自己的杯子,杯子没碎,还能用。他重新接好热水,拧上杯盖,慢慢往教室走。
“你的手伤得很严重,不可以这样不管的……”林真捧着热水,阎云楷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如果你不想耽误上课,我可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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