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让方天羽把手中的黄金抛出的时候,已经是转天中午,两百七十块大洋沉甸甸地放在方天羽手中。
“这回,你相信了吧?”武田开车离开银行,得意地对坐在旁边的方天羽说。
方天羽脸色阴沉,抱着鼓鼓的布袋子不说话。
“你怎么了?赚了钱还不高兴?”
方天羽转头看着他,严肃地问:“吴添明,你实话告诉我,你跟日本人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知道日本银行的计划?”
武田愕然,叹了口气把车在路边停下。“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武田咬咬牙决定说出真相,“其实,我叫武田弘明,我是日本人。”
方天羽无言地看了他半晌,痛心地问:“你不光是日本人,你跟日租界的官员关系不浅吧?或者说,你本来就是?”
“我是。”武田说,“可那又怎样?我是真心想跟你结交的。难道日本人和中国人就不能成为朋友吗?”
方天羽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袋子扔给武田,丢下五个字:“永远不可能!”说完,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羽!”武田丢下布袋下车,想要追上去,可是街上人来人往,一眨眼的功夫,方天羽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武田无力地坐回车里,布袋刺眼地躺在方天羽坐过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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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从舞厅出来,阳春时节的夜风吹得他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昏沉。
他喝多了。
一个人喝酒比两个人喝酒更容易醉。武田想起和方天羽斗酒的那个晚上,自嘲地笑起来,他又回到孤独之中了。他笑自己应该一开始就看清楚,在中日交战的条件下,一个日本军人,和一个曾是军人的中国人,是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的。
“不过,够了。”武田跌跌撞撞走在巷子里,自言自语,“我武田,也算是有过一个朋友了……”
拐角处,一个黑影追上来,武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手刀打在后颈,登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流氓
*2*流氓
桑妮把一袋银元藏进琴凳下的暗格里,笑着说:“组长,一共八十五个银元,这下我们的经费就不用愁了!不过,上峰如果知道我们拿剩下的经费去炒黄金,会不会处分你呀?”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我们自行解决经费,他们就能多扣一点。只要我们能查出有用的情报,这种小节他们懒得管,也没兴趣管。”站在一旁的男子温柔一笑。
桑妮点点头,但还是心有余悸:“可是,您当时怎么敢把所有的经费都投进去,万一血本无归呢?”
“武田不会让自己亏本的。所以,他怎么做,我们跟着做,绝对没有错。只是组里懂经济的人太少,不然就能早点看出日本人的意图了。现在租界里的银元大量流入日本人的手里,他们大赚了一笔,也就能给他们的军队配更多装备。以经济战支持武力战,好高明的手段!”
“原来日本人的意图是这个。不过,原来,组长您也会违反纪律,我以前还以为您严肃得不得了呢——哎,那不是柳光宗吗?”桑妮望着橱窗外街对面的人群说。柳光宗一察觉她看过来,立刻闪进了人群。桑妮纳闷地说:“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应该好好警告他一下了,连我都敢跟踪!”
“组长,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咱们买通的内线告诉我,那天除了咱们,还有一个人托他兑换金条,而且数额不小。那个人叫白彦飞,是日租界樱河小学的校长。组长,你觉得这个白彦飞是什么背景,他哪里来的情报?”
“不清楚,现在租界里各方势力鱼龙混杂,这个白彦飞也不知是敌是友。下次遇见的时候小心防备就是了。还有,告诉那个内线,他把别人的行动告诉我们,我很高兴。但是如果他敢把我们的行动捅到别人那里去,我绝不放过他!”
“是。”桑妮肃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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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悠悠转醒,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他想爬起来,动弹了一下,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还被捆起来了!他尝试着挣扎,不过他身上的绳子捆绑的手法很老道,一丝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喂,别动了。我们当年都用这种办法捆逃兵,没人挣脱得了。”
听到这略带嚣张的声音,武田觉得一腔怒火都被失而复得的欣喜掩盖。他转头看向方天羽,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方少帅,小的哪里得罪你了,您要像捆逃兵一样捆着我?”
方天羽斜靠在沙发上,双腿惬意地搭在扶手上,嘴里叼着一支烟,吊儿郎当地说:“没什么,只不过有件东西拉在武田先生那里了,想拿回来。但是偷偷摸摸的事情我方天羽不干,只好把你绑回来,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地拿了。”
“我可从来不随身带着两百多块大洋,方少帅只怕是白绑一次了。”武田摆出一副破落户的架势。
方天羽从沙发上翻身下来,用手指夹了烟,虚点了武田两下说:“我要的可不是钱。”
“难道你想要我这个人?”武田调笑说。
方天羽又抽了一口,蹲下来把烟在武田的衣扣上捻灭了,脑袋一歪,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武田先生,我要动手了……”说完,潇洒地把烟头一扔,动手解武田的扣子。
阳春时节,武田只穿了一件衬衣和一件外套。方天羽解开他的外套时,武田还心平气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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