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大胆地充当了第一个食客,他尝了一口塞文烤的蛋糕,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怎么样?」黑发的男子问,拿起一个尝尝。
「哇,好吃,我真是个天才!」他感叹。
「真不可想象,」威尔斯说,舔舔手指,「你以前学过烤蛋糕?在蛋糕店当过学徒什么的……」
「是我无师自通。」塞文说,两人把蛋糕一扫而空。
在这段时间里,塞文学会了各种甜点的制作方法,从法式的到中式的,花样繁多。
「我说,」他终于忍不住问,「你确定杰兰会这么多东西?他是个佣兵,不是个厨子。」
「那有什么奇怪,他得兼薇尔还有韦森还有我们那么多人的甜点师呢,」威尔斯说,「既然来了,你就一起干了吧,塞文。他喜欢做甜点,他说甜味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把玩着那个小蛋糕,满意地咬了一口。
幸福的味道?塞文突然想起那个浑身都被悲伤浸透了的男人,想起威尔斯说过的那些可怕的过去,一个喜欢去做关于幸福感觉的甜点的男人经历那些并不是个好主意。
可是该怪谁呢,他茫然地想,韦森吗?他发现他没法责备他。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时间刚好在韦森到家前一分钟,音响已经打开,舒缓动听的音乐慢慢流淌出来。
「我可听不了那么高雅的东西。」他曾向威尔斯抱怨,那个人漫不经心地耸肩,「哦,没什么难的,莫扎特的音乐连奶牛都能听,你应该不会比它更低等。」
实际上听多了也能记下不少的曲子了,塞文把自己丢在沙发上时想,再不用每天辨认着英语挑cd了。韦森进来的时候,塞文正在听音乐——杰兰经常这样听音乐——他坐在沙发上,姿态既不松垮也不紧绷,他自然而优雅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两侧,像在感受音乐的爱抚。
他停下来,看了这一幕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在他身边坐下,像是怕惊了他。塞文没有理他,杰兰听音乐时不喜欢说话。
「有一次,我也看到你在这样听音乐,」他用低沉伤感的声音说,「你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又很静谧,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然后你突然跟我说,「伯吉斯说,莫扎特的音乐里有一种圆满,它证明地狱肆虐时还有天堂」,那时,我突然感到特别难过。」
他琥珀色的眼睛忧郁地看着他,「我想,这是个多么忧伤和温暖的灵魂啊,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从这样的忧郁中拉出来,尽我所有的力量。你不用再杀人,再看那些血腥的景象,你会一直幸福地笑着,你所在之地,就是天堂。」
塞文低着头,哦,那个男人是个渴望幸福的人,无论是音乐,还是甜甜的食物,他是个渴望得到幸福的男人。如果你想帮助他,为什么又让他经历那些,让他落到如此地步呢。
「为什么?」他问出来,「如果你这么想,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因为……」那个人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为什么让你离开地狱的那个人不是我呢?我好痛苦,好痛苦,我等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我一直以为会是我的……我总以为你很痛苦,可是当你对我说出那些话时,我才知道,一直在地狱生活的,原来是我。是我在渴望你的拯救,可你离开了,狠心地把我推到更可怕的深渊里去……」
塞文有一种无助感,他想杰兰可能也有过这种无助感,他不想伤害这个人,可是不得不伤害他。
那个人突然凑过来吻他,他的唇温暖又有些忧伤。「但是,现在好了,现在好了……」他在他耳边喃喃地说,「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好的,可是现在我们都到了天堂,所以虽然之前很辛苦,可是终于幸福地在一起了……」
塞文任他抱着,然后抬起手,也紧紧抱住他。他的身体很暖和。
原来这个人是这么想的吗?两个人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惜不是,日子仍在继续,他们两人一个精神失常,另一个仍在流浪,继续憎恨和悲伤。
但这真是一个很甜美的梦境,那天堂般的曲子流泻而出,他紧紧抱住他,不知他何时会醒,但这是那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了。
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一次痛苦的三角关系,塞文想,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仍难以控制拿张纸巾投入进去的冲动。
但他是个观众,在那次做爱后他已经无数次严肃地提醒过自己,只做个观众,这是另外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他绝对不要参于其中!
他的旁边,韦森正在吃零食,塞文努力忍住把整包零食抢过来的冲动,杰兰不喜欢吃零食,所以他只能在韦森做出邀请时偶尔伸手拿一个。
杰兰不喜欢看电视,杰兰喜欢听音乐,杰兰喜欢看书,杰兰喜欢做饭,杰兰不说脏话。塞文觉得自己像被塞到了另一个模子里,每天生活得压抑又灰暗,但看到存折上的进项,一切辛苦都不算什么了。而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反正他以前也没多少机会看电视,到了美国更是好像这个国家从不曾存在那么种电器一样,不,还是有的,只有偶尔用来看一些电影和资料片。还好他对那大家伙并谈不上多么渴望,而且听听音乐做做饭的生活也不错,他一向很能随遇而安。
就这样,他一边盘算着存折上已经增加到三千块的金额,一边快乐地生活。
韦森认同了他的甜点,「上帝保佑他的味觉系统出了问题」,威尔斯惊呼,但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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