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钱,但找个知己很难。除了一帮吃喝玩乐的阔太太,她没有真朋友。在这个圈子里,除去那些存心套取八卦的人,谁也不愿浪费时间听一个没合法地位的女人絮絮叨叨。她们只关心这些悲痛有无传播取乐、践踏尊严的价值,并不真正在意你的痛苦。
她的生活轨迹,不是成天血拼就是泡在会所里享乐。跟着她们到处游荡,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在的场合,这些太太们会带着鄙夷的神情,兴高采烈地讨论自己。人大概都是如此,乐于挖掘别人的不幸。
这个圈子,到底是无聊的女人太多。她无法掌控别人,也没想过要脱离这个群体。天知道,除开这个社交圈,她还能绕着哪个新轴心继续自己的生活?
想想,还只有这个姐姐肯听自己絮叨了。小姨吸吸鼻子,继续说:“上回去了一趟酒会,觉得我们柏原亏了。
你知道跟柏原谈恋爱的佳琪吧?我提到过的,跟她们一比,就是一棵小白菜,太不起眼。
你儿子不像你,没一点势利心。我原本想,爸爸有钱,但有个财大气粗的老丈人总归更保险。何况,这个家里还有个男孩呢!
那孩子长大了。说句让你生气的话,从外貌上来说,柏原不如他。唯一安慰的是,听说找了个穷人家的女孩,长相性格好像都不怎么样。我没跟程雄说,说了肯定要出面反对。
我的私心你也明白。年轻人么?总有控制不住激情的时候,到时,不管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是闹得鸡飞狗跳,对柏原,只会更有利。”
说到这儿,小姨自己笑起来:“你说,是不是咱家风水不好?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以他的条件,怎么就能看上那种人?妈妈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如果听到这消息,怕要从坟里跳出来。
你儿子更搞笑,想过逼他跟那女孩分手。我在这个圈子不少年头了,见过很多豪门兄弟,有的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没见过这样的。
小时候吧,觉得是没人玩,还没萌生争斗的概念。可长大之后,仍然很亲,不知道算不算孽缘。不过,那孩子性格温顺,不像是会跟柏原抢继承权的样子。这么说,你也许好过点了。”
一天后,一个男人也站在墓前。
雨依旧下着,他没带伞,雨点顺着发丝滑落。他的额上已有皱纹,鬓角泛白。
时光如梭,他不记得这已经是第几次站在她墓前。
“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不知道是否到了该说出一切的时机?要想报仇,总是宜早不宜晚。”
除了刷刷的雨声,没有任何回答。
他透过雨帘,望着湿哒哒的墓碑,连回忆都沾着水汽。
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天,她撑着伞,额上的头发却已完全湿透,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战战兢兢立在门外。
他以为受了丈夫的气,急忙把她让到屋里,拿出干毛巾。
她却只拿毛巾兜住头,顾不上寒暄,摸着隆起的肚子说:“我怀孕了!”
一时,他觉得有些好笑:怀孕这种事不应该跟丈夫说么?弄得好像是我的一样。
但随即感觉到不妙。他了解她,如果只是寻常事情,她绝对不会如此辛苦地跑过来。
时间紧急,她没空遮掩,直截了当地说:“怀疑孩子不是我老公的。”
他才要坐下的人,瞬间僵住了。
“我好像,遇上了麻烦。”
似乎他才是。他木然坐下,陷入狂乱的思绪,不知道如何迎接她的信息:是让他想办法瞒过丈夫,还是联系医院堕胎?
她简要说出事情经过,简单明了,但却让听的人心神不宁!
听着听着他就分了神:如果当初跟她结婚的是我,那么,现在她在跟别人商量处理办法吗?
后来,他才明白。她过来,只是让自己做一个帮衬,具体做什么,怎么做,早就盘算好了。她是个不肯坐以待毙的人,事情还没眉目,就已经酝酿好应对方案。
尽管对她的冷静心里有底,但看到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还是听得心里发毛,差点没握住手里的杯子。
春夏更替,四季轮回。二十多年后,他站在这里,跟她汇报人间的事情,就像一个下属向领导回报工作那样自然。
他再次询问,依然只有风声。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叹口气说:“那么,我先来办你交代过的事。”
☆、意外的礼物
还没跑到公园大门,就看见了赵医生。
他满头大汗,两手支在膝盖上,喘着气看云修逐渐跑近,直到在他面前停下。
“老了,不行了。”
云修笑着说:“比我爸强多了。他都懒得动一下。”
赵医生直起身子,解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董事长体质好,可以不锻炼。”
两人都喜欢跑步,经常在路上碰到。说的话多了,就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拘谨。赵医生性情和善,跟年轻人一起没有倚老卖老的架势,反而总抱着谦虚的态度跟他谈论一些事情,云修也就慢慢喜欢上了这个人。
两人边说边来到一处露天茶馆。
茶馆位于公园东门100米处。没什么特点,但对于早起晨练的人们来说,这里提供足够多的凉棚和椅子,能望着白湖发发感慨,是个不错的休憩、喝茶、吃早点、聊天的场所。
年纪大些的人,喜欢在外面坐坐再回去。云修适应他的节奏,哪天只要碰见了,定要来这里小坐一会。
早晨的风透着凉意,赵医生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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