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离开后,宋言初好奇地在大厅一瘸一拐地参观起来,在房间的一处墙壁上悬挂着一把精致的古琴,而就在附近,一个银白的小铃铛让他移不开目光,他一步一步靠近,像是黑洞的吸引,又像是宿命的安排。
他提手轻轻抚上那精巧细致的小铃铛,像是前世灵魂的呼唤,一双灵动的灰眸闪过宋言初的脑海,快速却印下深深的烙印,眼前似乎能看到一个宁静的湖面,幽静美幻,湖边立着一名红衣男子.......腰佩银铃。
“溯.....回.....”宋言初动动嘴唇,没有任何理由,缓缓吐出二字。
命运的牵引,宿世的承诺,千年之后依旧兑现。
“宋言初?”褚承拿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走进房来,只见宋言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铃铛,还叫唤着一个名字。
“啊?”宋言初迷茫着回道。
褚承将东西放到桌面上,让宋言初坐到椅子上,他轻叹一声便拿起药酒帮他搓揉起来。
“溯.....溯回....”宋言初突然叫了一声,眼神依旧迷蒙,不知思绪飞到哪里。
褚承一愣,“溯回”二字是谬音为自己取的表字,但只在自己练字的时候用作盖印......
“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字?”褚承狐疑地看着宋言初问道。
“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宋言初下意识应道,他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以后.....可以叫你溯回吗?”
“好吗?”宋言初再一次请求道,诚恳而认真。
褚承盯着宋言初看了好一会儿,对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竟然让他不忍拒绝,只能无奈地点头:“随便你。”
“溯回!”宋言初好像很开心,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彻房间。
一声呼唤,让褚承有种圆满的感觉,好像是久违的呼唤让他心上的空洞得以弥补。
“对了溯回,你会弹古琴是吗?”宋言初指了指那把琴,疑惑道。
褚承看了看那把琴,眼神越发哀伤,思绪渐渐飘离,他缓缓道:“那把琴叫逐音,谬音他会古琴,所以我也专门去学过两年,几年前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把琴,就送给他,还有小小,它是谬音一直照顾的。”
宋言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连身体也僵硬下来,仿佛触及那最难堪的一角,他干笑几声便不再说话,迷茫地反复思索着那心底的一阵不明酸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很难过。
“到最后我还是把他弄丢了。”褚承淡淡地诉说起来,这些事掩埋了两年,如今在宋言初面前他竟然能毫无防备地倾诉出来,“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谬音的痕迹,浴室有两份洗漱用具,房间有两个衣帽间,床上有两个枕头,到处都放上他的照片……”
褚承嘴唇有些颤抖,眼眸满溢出哀伤,他强迫自己面对这件事,也是在常年不愈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他继续道:“到现在,我爱了谬音八年,没有他的两年里,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干脆了结了自己。”
“爱.....”宋言初忍着那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道。
“你不懂,等你懂了,你会很难过也会很开心。”
“少爷,可以吃饭了。”门外传来蓝游的叫声,打断了褚承的回忆。
“好。”褚承回道。
“少爷,我找不到宋医生。”蓝游继续道。
“他和我在一起。”
蓝游一愣,而后回道:“好,少爷和宋医生快下来吃饭吧。”
“嗯。”褚承回了一声,抬头却见宋言初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他莫名其妙,“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可能是太感动了。”宋言初扯了扯嘴角不自然地说道,心里却是一阵苦涩,不知为何,就如同本以为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去,其实根本不属于自己。
“小屁孩,吃饭了。”褚承拍了拍宋言初的脑袋,就像对待自己的弟弟。
“嗯。”宋言初尴尬地垂下脑袋,几滴滚烫的泪珠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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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秋日,阳光没有那灼灼逼人的热烈,混着些秋菊清香的空气流动起来。
吃过午饭后,宋言初依旧心情不佳,闷闷不乐地帮着褚承循例检查着脑袋。
“宋言初?”褚承奇怪地叫了一声,他是真不习惯宋言初这样忧郁的表情。
“嗯?”宋言初收拾了一下东西,回了一声。
褚承想了想,像是哄着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我开飞机带你去转一圈,怎么样?”
宋言初顿时眼睛锃亮,一切烦恼尽抛脑后,灿烂地笑起来:“真的吗?”
褚承一敲宋言初的脑袋,失笑道:“不生气了?开心了?”
“没有生气......”宋言初摸摸自己的脑袋,尴尬不已。
“小朋友。”褚承轻笑一声。
“溯回!小回!小溯!”宋言初突然眉开眼笑地大声叫道,浑身散发出如冬日暖阳的明媚温暖。
“耳聋了。”
“真的吗?”宋言初一下子便紧张起来,连忙放轻声音。
“没事,走,带你去玩。”褚承淡淡地笑了笑。
“嗯,没事就好。”宋言初松了一口气。
秋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长很长。
入夜。
夜幕落下,繁星闪烁,褚承远望着京州市区的璀璨灯光,英俊的面庞没有半分情绪的波澜,疏离的背影映着几分孤清冷僻。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发现是沈听情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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