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珏在这片出人意料的沉默里“啊”了一声,问道:“席医生,既然我们的灵魂都是轮回的,那么我们上一世肯定也经过过这里啦,这样一想,突然就觉得很神奇啊。”
同学们立刻一片附和:“对啊对啊,怪不得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席贤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众人面前走了一会儿神,连忙顺着这个话题继续科普:“咱们已经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了几千年,天宿人的平均寿命是三百年,在场的各位最多的轮回了十次,最少的可能只有一次哦,不排除有的同学这还是第一次经过净化池呢。”
“不是说咱们的灵魂是轮回的吗?就算寿命有长有短,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吧?”
席贤望着这群好奇心爆棚的学生,心绪不由得柔软了许多,连语气都比先前更加温和,他微微弯下腰,说:“咱们天宿有这么多灵魂,同学们就不好奇是从哪里来的么?”
经席贤这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一直知道有灵魂,却从来没怀疑过灵魂是从哪里来的。
“席医生,那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席贤挺直了身子,单手后背,揶揄的向上指了指。
学生“哇”了一声,十分天真的答:“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席贤抿着唇笑:“不是从天上掉下来,是从树上掉下来。”
他抬手遥指远处一棵参天大树:“喏,就是那棵大树,我们把它称作灵魂之树,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最初都是从这里开始孕育。起先只是拳头大的一个小光球,结在树杈之间,慢慢地采天地之精华,吸万物之灵气,要经过足足一百年,才可以成熟。成熟以后基地的工作人员就会把它摘下来,放到里面的能量仓里,等待它幻化成实体,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众人定睛一瞧,可不是?那大树华盖如伞,树杈间零零星星结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光球。那光芒是温和的,仿佛母体包裹着脆弱的生命,所有的学生都呆住了,一想到自己可能也是这么孕育出来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的温暖的感觉。有几个感性的女同学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
还有同学拿起了相机,想把这个拍下来,被席贤给挡住了,他摇头:“孩子们,基地里面禁止拍照。”
薄珏突然说:“这不就像王母娘娘的蟠桃吗?”
席贤愣了一下:“什么?”
薄珏:“我以前看过地球人的神话故事集,说是他们有个天庭,天庭有个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呢每年生日要举办一次蟠桃宴,据说那个蟠桃有的三千年一熟,有的九千年才一熟呢!”
“哇,九千年呢!”所有的学生都惊呆了,被薄珏唬的一愣一愣的,“我们才一百年呢。”
薄珏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哎呀它们九千年也好,一万年也罢,熟了都是要被吃掉的,都没有桃子能成精,没有变成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学生于是仰起头问席贤:“席医生,那我们是成精了吗?我们是什么精?”
席贤:“……”
薄珏又说:“我还知道有个人参果,也是好多年好多年才能成熟,那个倒是成精了,就是……”
“就是什么?”
席贤一边觉得无奈一边也没打断薄珏,他平时对地球人的神话什么的还真没有过涉猎,他也想听听。
薄珏作惋惜状:“成精了也被吃掉了,还被头猪吃了呢。”
众人也跟着唉声叹气:“好可怜啊。”
不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可是薄珏,猪是什么?”
薄珏连手带脚的比划,还学猪的叫声,只恨不得立刻能变身才能将她的情感抒发一二,义愤填膺的说:“就是耳朵长长的,鼻孔特别大!身上特别脏,有的是黑的有的是粉的,都难看死了。”
众人居然神奇的体会到了她在说什么,纷纷摇头说:“难看死了。”
席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同学们继续往前走,由着薄珏一路胡说八道下去。
“他们一路上有四个人,一只猴子一只猪,一个河妖一个人,还有一匹马,跑得比咱们慢多了……”
路途中有一栋通体漆黑的建筑与基地格格不入,它压抑、幽深,黑漆漆的大门紧闭。席贤没有主动介绍,学生们也从心底想远离,几乎是远远的绕过了这栋建筑。
“席医生,那里是魇堂吗?”
在基地参观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可能出于好奇发问,唯独不可能会是赵清阁。
最起码薄珏和席贤都是这么想的,可事实是发问的就是赵清阁。
席贤犹豫了一下,说:“对,是魇堂,你怎么知道?”
赵清阁:“书上说的,说这里是执行死刑的地方。”
薄珏停下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口水都没来记得咽下去,就赶忙插话:“对,如果一个人犯下重大罪行,严重到对整个民族造成不可逆转的恶性影响,军事裁决团有权判处他死刑。这是帝国律法上的最高刑罚,但因为判罚的条件太苛刻,这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判处过死刑了。”
书上说的这段,她也看了的!
谁曾想赵清阁根本不理她,径直问席贤:“席医生,请问它还有别的用途么?”
“有,”席贤叹了一口气,“就是安乐死。正因为我们没有真正的死亡,所以人们对自己的生命并不像其他物种那样爱惜。很多时候是另一半的离世,丧偶的天宿人不愿独活,就会主动走进这里,要求提前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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