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德真君披发麻衣,斜倚案几,右手支颐而坐。只是他并非一个人,真君身旁的座位上坐着个青衣道士,木簪高髻,翡翠色长袍覆落至坐塌上,袍角缝隙隐约透露出一双赤足。
“哼,不负责任地把我扔在侯府,差点坑死自家童子,然后在这里衣冠不整地跟个男人在一起鬼混。”仓空心里颇为不爽。但念及这个年代是老师可以打死弟子的年代,他只能明智地收起那点小情绪,规规矩矩地行礼参拜:“拜见老爷。”
“拜见老爷!”
“咦,这个声音是?”仓空转头看去,辰一从他身后走到青衣道士面前,下跪行礼,想来那人就是云中子了。
“嗯,快去谢你清虚师伯将你救了回来。”云中子开口道。
“多谢清虚师伯。”辰一听话地冲着清虚道德真君下跪行礼。
“起来吧。”清虚道德真君温言道,“有劳你照顾仓空童儿了。”
辰一刚要开口回话,忽然顿住了。他瞪圆双眼,猛地转过身来,抬手指着仓空,结结巴巴地说:“他叫你……你、你是……不对,你不是……”
“呵呵,辰一师兄,在下清虚道德真君座下童子仓空,这边有礼了。”仓空带着微笑向他拱手行礼,看着辰一的表情,心中莫名有股打脸的快意,之前侯府里被辰一使唤的怨气消散得干干净净。
“你不是凡人!”辰一嘴里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仓空是你的师弟。”云中子凌空一弹指,清脆的空气爆裂声在辰一脑门响起。
“哎呦,老爷请手下留情。”辰一捂头哀叫道。
“不愧是神仙,打爆栗的方式都这么高端。”仓空暗自赞叹了一句,同时有些得意,“还是我家老爷脾气好。”
“仓空童儿,这是为师的师弟云中子,你当叫他一声师叔。”清虚道德真君终于发话介绍了。
“仓空见过师叔。”
“嗯,清虚师兄收了个好童子啊。”云中子点头称许,“你们在侯府的经历,我与师兄都用法术看见了。辰一童儿自幼长在山中,绝少与外界接触,天性淳朴烂漫。至于为人处世、临机应变之道,几乎是一窍不通。此次在南伯侯府中,还是多亏了你照顾他。”
“师叔说的哪里话,若无辰一师兄云雾神通遮掩,弟子怕是早就被侯府守卫发现了。”仓空嘴上谦虚地说。
“师弟这话说得对,我也帮了不少忙!”辰一听到仓空夸他,兴高采烈地附和道。
“啪!”
“哎呦,老爷别打了!”
云中子又是一记隔空暴栗:“让你多嘴,任务完成了吧?把玉瓶和金针还给为师。”
辰一扁了扁嘴,取出云中子赐予的物品:“不能留给弟子吗?弟子还想以后用来炼器呢。”
“你现在连修行的门都没摸到,如何炼器?什么时候把自身炼好了再说。”云中子教训道,“修道最忌好高骛远、跳脱浮躁。你乃云气化形,天生没有根基,心性有缺。这就更需要后天打磨锻炼才是。”
“是,弟子知错了。”
就连仓空都听出来这句话何等的口不应心,云中子怎能不知。他叹了口气,转头对清虚道德真君拱手说:“此间事已了,云中子先告辞了。”
“师弟一路保重。”
“师兄也是。”云中子站起身来,右手抓着辰一左臂离开书房,依旧赤着双足,驾起漫荡云光,转眼间消失在天际。
“殷商毕竟是流行‘严师出高徒’、‘不打不成器’的年代。辰一这家伙,见了云中子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仓空想着云中子与辰一这两人,暗自庆幸自己家老爷是脾气温和、秉性善良,与云中子一比,就好像是温和受与严厉攻的差别。
呸,这是什么*喻!他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清出脑海。
“云中子师弟并非是严厉之人,只因爱之深、责之切罢了。”清虚道德真君看着云中子离去的方向,轻声感慨道,“他当年化形之后,便因为根基不牢,在修行中很是吃了一番苦头。仓空童儿,关于此次经历,你是否有什么疑问要问为师?尽管开口。”
说实话,现在仓空心里的问题很多:为什么清虚道德真君一反常态地强送自己去侯府?为什么让他去取牛鼻环?遇上辰一是不是两位真人早就谋划好的?南伯侯府是不是阐教童子的试练基地?
但当仓空开口时,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敢问老爷,弟子究竟怎么从黄飞虎枪下逃生的?”
“你抬起左臂来看看,上面戴着什么?”
仓空依言而行,一抹银亮的光华晃到了他的眼,是左手腕上的……鼻环!没错,是从五色神牛鼻子里取下的鼻环。
“难道说……”
“不错,这鼻环本身就是一件宝贝,自有特殊神效。”清虚道德真君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案几,“辰一童子应当跟你讲过鼻环的来历吧?”
“他说太师闻仲以修士手段打造了这枚鼻环,为的是能制住五色神牛的牛性。”
清虚道德真君点了点头:“五色神牛力气极大,非凡人能及。所以这鼻环就有了特定的妙用——它可以将巨大的力道转化分散,形成冲和之境,这样神牛的力道就可以被黄飞虎全身承受,而不是只在手臂上,这样驯服神牛自然省力。有这种妙用的鼻环,也堪称法宝了。”
“唔,所以说,”仓空对于清虚道德真君的个别用词没太明白,但是整体意思是懂了,“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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