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生辰之变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生活像是游戏可以随时读取或是存档,那么杨笑澜一定不会再次将尉迟炽繁带到街上,或者她会选择将这段故事全部擦去。多年之后,每当杨笑澜想起这一日,必定是带着悔恨,深深的悔恨。然则世上可能有一种叫做醉生梦死的酒,却绝没有一种叫后悔的药,哪怕是山寨的叫做追悔的药也不曾有。
随着晋王、秦王、越王各自回了藩地,都城里渐渐平静下来。杨笑澜依旧躲在大兴善寺里,许是在大兴的时间久了她疏懒的本性渐渐显露,许是之前宫里的救驾让她有些得意,许是和杨玄感的拆招让她自觉颇有成就,近日里,她都以和尉迟炽繁玩笑为乐,只觉得让师姐每日一笑乃是人生大舒心之事,以至于连练功也不及往日勤快。
杨素忙着和他的三弟杨约商讨平陈大计,计算着几时会被杨坚重新启用没空管教她,杨玄感只要能跟着她胡天胡地听她天南地北的胡诌一番已觉高兴,虽觉得这叔父不练武终是不妥,但又想不过是暂时放松,应无大碍。毗卢遮那师父对这关门弟子向来采取放养的姿态,只要不在寺内为祸,一切都由得她去了。
唯一能让她听话的便只有尉迟炽繁了,可是这尉迟炽繁对着笑澜的发嗲也是素手无策,不过一座寺庙的占地,还要成日里被笑澜跟进跟出,想要板下脸来教训几句,可那人却先一步的皱着眉撅着嘴可怜巴巴地望向她,让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也不是,罚也不是。给她连续缠了多日,看在她第一年在大兴过生辰的面上,终答应了她和她出门逛逛。才答应她,这人又蹬鼻子上脸的,竟然还想来抱抱她,亏得她先行退开一步,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那一日,两人带着惊鸿和若松,因是白天的缘故,尉迟炽繁本想戴上幕篱,可杨笑澜说那玩意儿会气闷,就让她戴自己改良过的帽子,过几年唐朝的时候会盛行一下,那东西叫帷帽,就是武打片里常有的,帽子下面有个面纱围着,脸蛋儿若隐若现的那一种,不像幕篱整个竹篓似的套在头上,又难看又闷死人。
这年头大家闺秀不像电视剧里常见的那样,随随便便就出得了门。能在街上乱晃荡的女子,要么就是做生意买卖的,要么就是非良家妇女,如果不带丫头出门的更是。杨笑澜可不管这些,尉迟炽繁本是管的,但又禁不住笑澜哀求,只得随她去了。这两人肩并着肩,手臂偶尔交错,在外人看起来,一个是白衣胜雪弱不禁风的绝代佳人,一个是白色底纹金丝钩花袍子顾盼神飞的fēng_liú少年,眼角含情,嘴角带笑,实是一对佳偶璧人。
若说是逛街,也不见往东西市深里走,也不见四处张望,只是慢慢地窜在坊间,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着,也不见累。跟在后头的惊鸿可有些累了,瘪着嘴偷偷跟若松抱怨,这主子真不够体恤人,若只是讲话何必拖他们上街呢,寺里的屋子里,又暖和又不用走路。若松斜她一眼,道:“这大概就是主子常说的,情调。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不懂。”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杨笑澜才想到自己毕竟算是练过武的,身子骨可比师姐硬朗多了,一拍脑袋,说道:“真是该死,忘了师姐是天仙般的人儿,不似我等凡夫这般耐走。那边正好有家酒楼,我们且去吃喝休息一会儿吧。”
尉迟炽繁敲敲笑澜的脑袋,说道:“越发的胡说了,什么死啊死的,你的生辰怎么尽说些死的。”
杨笑澜嘿嘿一笑,道:“师姐好歹也是个修佛之人,何惧一个死字。需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有些人虽死犹生,有些人虽生犹死,更多的人只是活着,却从没有活过。”
尉迟炽繁细细想了一会儿,任杨笑澜牵着她的手上了得玉楼坐下,才若有所悟地说道:“难怪师父总说你是非常之人,以你的年纪,竟然能参悟至此。”
“嘿,其实我不小了呀……”杨笑澜想说,算起来都比你大一岁啊,姐姐。
尉迟炽繁摇头笑道:“即便是你兄长杨公,也未必能想到此节。笑澜,你真的不惧生死么?”
笑澜想起当日杀人后的平静,坦诚地说道:“我不知道。”
“即便你再不惧生死,即便我再通佛理,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需答应我,不论将来如何,身在何处,你都要好好保护自己。”尉迟炽繁柔和的声音里带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杨笑澜内心有些感动,抓紧了尉迟炽繁的手道:“是……师姐。”
“咳咳。”惊鸿早随了她没规矩的主子,咳嗽几声示意他们的情深款款可以到此为止。
尉迟炽繁玉颊升起一团红云,嗔怪地白了笑澜一眼。
笑澜笑嘻嘻地点了酒菜,招呼惊鸿和若松一起吃饭。吃得正开心,就听见隔着几桌的包房里,有不和谐之音传来。
“听说和你大姐一起进宫的那几个女人都出了家。”
“出家?指不定是借出家之名,行□之事。那个朱什么的,本来就是个宫人,母凭子贵才当了皇后,就凭她,当初凭什么和我大姐平起平坐。”
笑澜渐渐收敛了笑意,冷冷地听着包房里的谈话,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她记得,分明是那日铩羽而回的柳原。他对另外一个尚有着童音的小孩毕恭毕敬,不知是哪家的贵人,脑中灵光一闪,应该就是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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