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的脸色难看起来。他与由梨子之间的矛盾众所周知,这本来就让他在众棋士面前挂不住脸。现在居然在sai面前上演这么一出,简直就像公然掴他一巴掌似的。他快步上前,拽住了由梨子的胳膊。
由梨子忽然一抖,只轻轻地问:“你还想逼我到什么时候?”她挣脱绪方的手,也不顾奈濑的叫声,跑远了。
“我的妹妹太任性了。”绪方大为尴尬,“我很抱歉。”
“发生什么事了?”佐为在意地问,“什么叫‘逼她考院生’?”
“我只是叫她试一试,没想到她——”
“试一试?”光打断他,“绪方先生,你叫她试一试,该不会又是拿帮她妈妈出过医药费、打碎鱼箱之类的来要胁她吧?”
绪方有一刹突然暴怒的冲动。这小子,拖欠自己和sai的棋局数年之久,现在又管他和由梨子之间的家事。本来满腔对sai的热切被由这突发状况浇灭,绪方再也没有了询问的渴望,他愠怒地说:“进藤,这是我们的家事。”
对于由梨子的围棋,我根本没有对你抱过一点儿希望,你这不称职的兄长。光愤愤地想,看着绪方大步流星地走向他那辆红色的轿车。
“佐为,你也知道由梨子的事吗?”光对佐为说。
佐为担忧地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经常这样。我待会儿给她发个信息。”光无奈地说,又想起佐为是用natsune这个名字跟由梨子打交道的,“佐为,夏目呢?他不是跟你一起过来的吗?”
“贵志说他想回家看看。他父母和他一起住过的房子,离这儿好像不远。”
“他父母和他一起住过?”光眨了眨眼睛,不解,“他亲生父母不是去世了?”
“所以我才担心。”佐为微微蹙眉,“我用贵志身体下棋的时候,他的灵魂是沉睡着的,很久很久都醒不来。我留纸条问他去了哪里,他都不肯回答。直到今天他才说,是回了家——”
佐为说着说着,发现光正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水光冉冉,笑容里有些酸楚,有些无奈又有些落寞。这样的光,是陌生的。
佐为蓦然想起,他以natsune的名字和由梨子下指导棋时,一直没有跟光,还有别的任何人对局、说话。可是当夏目打电话给光时,光分明已经知道他回来。
光……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
佐为的身子陡地一震,心中有说不出的撼动,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光却没有问,只是笑笑,握住了佐为的手:“我们去找夏目吧。回来,我再复盘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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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站往上数的第三个站,叫代镇站。这是一条新的线路,秋末才对外开放。光给自己和佐为都买了票,看着佐为好奇地研究着东京的自动出票机,光不由失笑:“佐为,走啦,又不是没有见过!”
“哎呀,我都四年没有见过了呢!”佐为鼓起包子脸。
“佐为……”
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来的这么多情绪,居然每一刻都想哭。他用拳头堵住嘴,极力克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是因为夏目啊……
是夏目帮他找回佐为的。到处都寻找不到的佐为,他以为只有在棋里才能相见的佐为……是夏目帮他找回来的。
全都是因为夏目。
拥有着《友人帐》的夏目。
强大、善良、温柔,同时又不得不寂寞着的夏目。
自从把棋盘给猫咪老师的那一天起,光就期待着这么一天了。
因为,他相信夏目!
催促乘客上站的广播响起,光牵着佐为一起走进车厢。他看到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身影,以及,前所未有的,佐为的身影。光轻轻把手贴上玻璃,呼出的热气令窗户里的佐为雾蒙蒙的,他触了电般地赶紧摩挲,窗里又很快浮现出佐为的笑脸。光松了一口气。
然而,那张卡哇伊的笑脸很快凑上前:“光,窗户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光慢慢地侧过脸:“呐,佐为……”
“嗯?”
“……你不会再走了吧?”小心翼翼的语气。
“浅葱醒过来了,说希望在东京听我吹笛……贵志也执意要带我回来。”佐为想了想,说,“所以,我应该是不会走了。”
“浅葱?”
“是贵志认识的一个女妖怪。非常美丽,弹得一手好琴。”佐为一想起浅葱,就有一种知音难遇的感慨。他从怀里拿出那支绾着浅葱发丝的竹笛。没想到与自己有相似心境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怪,想来也是难得的缘分,“贵志、斑、还有他身边的妖怪,都强大得很呢!”
光接过那支竹笛。竹管莹莹生翠,水蓝色的长发穗子在他手上拂过。光越发地好奇,心里像有猫爪子在挠:“佐为,你再说多一些!”
话匣子就这么开启了。佐为说起自己从黑暗中陡然的苏醒,睁开眼时看到的白衣少年,他那奇妙的《友人帐》和招财猫,和yuriko的棋局,附身在夏目身上时的种种心情,浅葱惊心动魄的昏迷,丙和三筱,秋之夜宴的妖怪,和明明短暂的对弈……
光听得痴迷,像听到遥远而精彩的传说,竟不由自主生出神往来。从佐为的叙述中,光总算找到了某些疑惑的答案。
“佐为,你当初不与别人对局、不跟我说话,是怕让夏目和浅葱他们困扰?”
佐为点头:“是的。我不能占着夏目的身体用,让他醒不来啊……而且,我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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