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我,而是问我:“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我小声说。
他闭上双眼,叹道:“是我连累你了。”
我最怕他这样说,明明是我的错,可是他怎么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欠他的,一辈子都欠他的。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说:“我得走了。”
“去哪?”
“上班。”我说:“找了份工作,上夜班。”
他看了我一会,眼神很深,直入我心,我被他看的发毛,便匆匆走了。
那晚我还没吃饭,肚子饿的要命,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突然又想起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正巧有桌客人才离开不久,但是还有个水果拼盘没吃了,趁着还没人收拾桌子,我便去吃两口填填肚子。还没吃两口,突然“哗”的一声,我头上一凉。我闭上双眼,一股啤酒的味道传来,慢慢的,酒湿了我的上身。这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两下脸就直接离开了。身后的笑声更大,赵兴岩站笑弯了腰,他边笑边骂:“孬孙子,哈哈哈哈哈!”
外面还冷,我又没有帽子,出了门经冷风一吹头发就结冰了。于是我顶了一个“冰盔”回了家,到家冰又开始化,到了半夜头皮痒得要命。
我默默的忍着,面无表情,我告诉我自己,我只要想着赚钱就行了,只要瑾泽好了,我现在怎么憋屈都行。我强迫我自己,千万别想太多。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变了。可至于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呵。
……
李瑾泽总是喘不上气,如今连脾脏都出了些问题,这都是那晚造成的,很难痊愈。
他的身子是肿的,被打的浑身青黄紫胀斑布,有些地方已经化脓,让人看了都会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他的右臂和右腿,肿得快有原来的两倍粗,皮肤绷的紧紧的,看着都心疼。我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都轻的不能再轻,尽管这样,他还是疼的忍不住哼两声。
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我们都有数,这个有数的代价可能是“无数”。这几天他话少的可怜,我怕他有心思,又要赶我走,所以我总是心惊胆战的。
他缄默得很。像他这种自尊心特别强的人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被别人照顾,连自理都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要别人帮他做。在护士为他插下部的导管时,他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双眼轻轻阖上,唇瓣微抿,一副赴死的样子。那次我正在旁边,所以就学会了,以后都是我来做,他的脸还是红的要命,眼中满是羞耻。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他都没跟我提过,但是他私下里一定问过医生,我了解他。右腿废了,右臂以后也不会恢如初。脾脏受过重创,还有一个隐患在脑部。尽管现在只是检测骨裂,但是受过那么大的外力……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有问题,或者是不知道何时会出问题。
他的主治医生曾经问过我他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我把他受伤的过程告诉他,特别是他听到警车的声音响了李瑾泽才真正倒下之后,他叹道:“人体的奥秘远多于科技的发展,人真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人的情感可以支配意识,从而做到很多科学无法做出解释的事情。按理说,他这种情况应该是活活被打死,但是他硬是撑到警车来,最后还活过来了。或许他的大脑也真的不会出问题呢……”
他还告诉我,人把疼痛分为十个等级,最疼的是分娩,但是他所承受的疼痛已不亚于分娩了。
这日,他终于开口说出了心里话。他平静的说:“江诚,别管我了。”
我为他擦身子的手一顿。
他又说:“离开我,你回家吧。”
“……”
他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轻声说:“快过年了吧。他们……也挺想你的。”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我们分手吧。”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轻飘飘的五个字,愣是把我打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准备好音乐,萧敬腾的《如果没有你》,看《cer29》的时候听。
☆、cer29(3.31)
你说,那个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流呢?
“我知道我错了,你别撵我走,成不成?”
他轻声问:“你多大?”
“十八。”
“十八……”他重复一遍,然后喃喃道:“多好的年龄……听我的话,回家去。你可以回到学校,那是个圣洁的地方,你现在应该在象牙塔里,而不是在社会上成长。”
“不,我不回,我不需要念书,我只要你。”
“可是我不需要你。”他淡淡的说:“管着你很累,剩下的钱你都拿走,算我补偿你,然后你回s市去,我则出院回家。放心,我饿不死。”
“你骗我的!其实你舍不得我,不舍得的!我都知道。”
“别自作多情了。”他嘲讽的一笑:“从现在起,你回家,我出院,咱俩好聚好散。”
“……”我轻声说:“瑾泽,对不起,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没生。”
“那我留下。”
“这不可能。”
“瑾泽……”
他不耐烦的问:“江诚,你有完没完?”
“我不走。”
他斜睨我一眼,我说:“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么等你好了以后我会二话不说,直接滚蛋,有你李瑾泽的地方就不会有我江诚。”
他闭目不语,脸色苍白。
当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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