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他听来绝非什么溺人的情话,却比任何情话都惊心动魄。
像在刀尖上与死神共舞,既是缠绵,也是较量。
约书亚足够贪心,却又没有足够大的胆子接受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的脑子七拐八绕,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是生意人,可我是赌徒。不如我们来赌一局?”他环住洛伦佐的脖子,撒娇般地歪着头,“赌你夺走的那百分之八十的遗产。如果我赢了,你就还给我。如果我输了,就带着我的家产跟你回家,乖乖做你的小宠物。”
说完,他屏着呼吸,等待着洛伦佐的回答。
“你敢赌吗,爸爸?”
洛伦佐勾起一边唇角,戏谑地眯起眼。
“你凭什么认为你值那百分之八十?”
约书亚的心顿时坠到了冰窖。
尽管已经料到了洛伦佐不会答应,他仍然难过到了极点。
他红了眼睛,猛地推开了洛伦佐,拔出枪,对着车把手叩动了几下扳机,一脚将火光四溅的车门踹了开来,准备跳车,但洛伦佐把他一把拽了回来。车子在u型公路上一个急转弯,撞开护栏闯入了旁边的森林里,撞上了一棵树,在发出了一阵野兽死去般的可怕动静后停了下来。
负责贴身保护洛伦佐的双胞胎兄弟立刻跳下车,查看后车厢的两人。
洛伦佐冲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一边等着。
约书亚掰了一下手枪上的转轮,顶着他的胸口,眼睛一眨不眨:“时候不早了,爸爸,再不回去你的生意伙伴会着急的,还有你的未婚妻……恐怕也要伤心了。”
洛伦佐拨开他的枪管,眉毛挑起来:“珍妮?她只是一枚棋子。你不会在吃她的醋吧,我的小家伙?”
……这是在向他解释吗?
约书亚愣了一下,但他终归不是什么好哄的小孩子,立刻转移了重点:“用来做什么?”
“如果我说是对付路易斯,”洛伦佐把他抱在怀里,抵着他汗涔涔的后颈温言轻语,“你还想和爸爸赌吗?”
约书亚算是明白了——这简直就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就能使他的情绪跌宕起伏,让他时而失落,时而狂喜,时而怅然若失。
他愈来愈痛恨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了。
他在这段看不见出路的感情里,永远是个被动的输家。
“怎么,不敢下注吗?舍不得你谋杀妻子得来的赃款?”约书亚说得直白又尖刻,枪头一寸寸缓慢地下滑着,挑开了男人血红色的丝质衬衫,沿着那苍白细腻的胸腹皮肤,一直抵达那蛰伏着的毒蝎尾部。
洛伦佐发出了一声沙哑的闷哼。
他从未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受威胁的境地之中——他不会允许敌人有这样的机会,但对于他的小继子,他却是纵容的。这是一种近乎赎罪式的宽容。虽然,他这样一个毫无良知的恶魔从不真正觉得自己犯过什么罪。
但他渴望获得约书亚的信赖,从他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这点。
尽管这种情感维系是他几十年的人生里曾不屑一顾的垃圾,现在却开始将它视若珍宝,像一只吸血的蜱虫那样试图从约书亚身上汲取到它,可惜对方却好比一个先天发育不良、骨瘦如柴的难民孤儿,养分少得可怜。
若以“真情”作为存款,“爱”作为货币,他们俩都一贫如洗。
越是贫穷,愈是贪婪。这渴望与日俱增,已到达了他难以克制的地步。
洛伦佐攥住了他搁在自己腹下的手腕,深邃的暗蓝眼眸笼罩着他,眼波暗沉汹涌:“过几天,在芝加哥有一场洗钱的赌局。我和路易斯都参加了,你可以一起来……不过我得提醒你,得有足够的本金才行。”
“你答应了?”约书亚意外地反问。
“不舍得金子,怎么抱得美人归呢?”男人用迷惑人心的语气低吟着,将他的虎口轻轻一捏,约书亚手里的枪就脱手掉了出去,正欲去抢,洛伦佐将它拂到地上,一下子用脚踩住了。
约书亚一阵胸闷。那种受制于人的危机感又涌上来,包围了他。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慌张无措的夺路而逃了。他要以退为进。
他往洛伦佐怀里缩了缩:“爸爸,现在成为你的情人算不算晚?”
“嗯?”
男孩的睫毛轻颤着,在昏暗的月光下宛如飞蛾:“我想……和你恋爱。”
洛伦佐微微怔了一下。
约书亚伸出一只手扳住了他的下巴,扭过头,将他吻住了。
这是一个干净纯粹的,不带一点儿杂质的吻,连恶魔也不禁沉溺其中。少年特有的青涩仿佛初春清晨的第一滴雨露,淬染着花蜜的甘美,正如他说的“恋爱”那个词的味道,令人难以相信从罪恶黑暗的土壤里竟能生长出这样的美好,仿佛应验了“爱本无罪”,这个简单又看似荒谬的真理。
第35章
洛伦佐捧住男孩的头,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玷污这个吻,或担心涌到指尖的热意会灼伤他吹弹可破的皮肤。
那种从里到外烧起来的,活在人世的感觉。
连那颗冰凉的、从深渊里诞生的毒物,在胸腔里蓬勃的跳动着。
咚咚,咚咚,咚咚……
头一次,那么清晰,急促,灼热,真实。
当约书亚结束这个由他开始的吻时,洛伦佐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即使不去看,这个在情事上游刃有余的男人也有点不能自控了。但他没有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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