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还是不要冒险,这件事本侯解决,君家军队要保存实力。”顾隰像是很为君贤着想。而心里确实另一番心思,这君家与朝廷无多交往,在储君之位上也无甚偏向,若是能将其争取来七皇子的阵营,可是美事一桩。
“雪女就在护雪之颠。”君故突然说道。
“大公子知道本侯想何?”顾隰摇摇扇子靠近君故,几欲要贴近他的脸颊,果不其然眼角发现君致的表情有一丝不悦。
顾隰看着心里暗笑不已,很快便与君故拉开距离。
“侯爷是想亲自去见雪女?”君致走到顾隰身边,将君故挡在身后。
“二公子机敏过人,与本侯在岛上所见的真是不同。”顾隰斟酌着语言说道。
“岛上生活甚是闲暇,也无须在下深思。”君致谦谦说道。
“也是,阿逆对二公子如珠似宝。”顾隰笑道。
“阿逆?”君致疑惑道。
“微生逆。”顾隰眉心一紧,缓缓说出。
“那是何人?”君致回忆了一下问道。
顾隰定定地看着君致,想要从君致的脸上看出一丝的假装之意,可惜那君致像是真的不认识微生逆一般。
“我可以带侯爷去护雪之巅哦。”君故突然从君致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好,那本侯明日便去会会那雪女。”顾隰摇着玉龙,语气轻松,而后对君贤道,“君大将军,明日本侯去后请你做好准备,抵抗麓原。”
“老夫明白,一切只待侯爷成功击杀雪女。”
“甚好,那今晚大家好好休息罢。”顾隰说完便离开大厅,一路若有所思地向房内走去。
入夜。
微生逆辗转难眠便来到亭台花园内散步。
这里说是花园,还不如说是梅林,此时傲放的皆是那满园血红的梅花,天上是绵绵的雪絮,红梅上或多或少地覆着白雪。若是不小心,那簌簌白雪便从花间落下,浸到衣领,是透心的刺寒。
梅花吗?
忽然,在红梅深处传来熟悉的一阵琴声。
微生逆听出来那是《濯滴曲》,那是他爹为他娘所谱的一首曲子,可是那曲子除了自己和谬音便再无人得知如何演奏。
难道.......
微生逆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抹月白,已经来不及多考虑,下意识施展轻功,寻着那琴声迫切地穿梭在梅林中。暗紫的披风被梅枝挂落雪地,红色的灯笼弃到地上,顿时燃起一团火焰。簌簌雪絮落到微生逆的身上,那画面是那么熟悉。
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微生逆也越来越紧张。
在重叠的梅枝后,隐隐月光下,一盏灯笼发出幽幽的火光,确实有一名男子在雪地上弹着《濯滴曲》,曲调激扬欢快,但是暗含哀伤和脆弱......
是记忆深处的水绿,清月雪梅下的那人冷清不失柔和,优雅不失潇洒,是九夜。
“若探雪梅寂,只为画中人。”微生逆轻启绯唇,他一身火红立在雪地梅林,不知道为何看见如斯画面会无意识地念出这两句话,而那画面真真是那么熟悉。
那是一幅画,他亲手画给九夜的唯一一幅画。
话音落,琴弦断,琴音止。
君致听到那烂熟于心的两句话,手下一震便将琴弦弹断,他抬头,微微烛光下入目的是那与红艳雪梅相融的微生逆,那人凌冽的表情,虚空越古的灰眸,耀眼摄目的银发。
——“九夜在我心中就像一株雪梅,优雅而独立冰雪。”
君致脑中回响着遥远的声音,一如面前红衣男子那般不带一丝情感。他抱起断琴起身,拿上一盏灯笼,缓缓地走向那刺目的火红。
“你这曲叫何?”微生逆面色平静冷漠,即使面前的是与他关系匪浅的九夜。
“不知,自从那日醒来后,那曲子就像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一般。”君致摇摇头道。没有理由的,他从心里觉得与这红衣男子十分熟识。
“醒过来?”
“我曾经重伤,被高人救回岛上医治。”君致笑着解释道,“也是最近才回到家里。”
“你叫何?”微生逆突然想知道九夜的真实名字。
“君致。”
“微生逆。”
二人像是老朋友,很快便熟络起来,肩并肩走向梅林深处。如若一切都像完美无瑕的丹青,那么世间便少了不少哀伤。
君致突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宋言初,对方一身纯白狐裘,温润如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一件铺满雪花的暗紫披风。
“宋大夫。”
“二公子。”宋言初走进朝君致颔首行礼。
“言初,那么冷就不要出来了。”微生逆走到宋言初身边,轻轻拍去对方身上的少许雪絮。
“溯回那么晚不也还出来?”宋言初离开微生逆的怀抱,将那暗紫的披风递给微生逆,“披风都掉地上了也不知道捡回来。”
微生逆看着明显疏离自己的宋言初,认命般接过披风披上:“我就出来散散步。”
“许是我弹琴吵到微生公子和宋大夫了。”君致也帮微生逆解释,他看着二人如此密切,倒也猜出一二。
三人寒暄一番便一起赏雪赏梅,突然一块大大的雪球朝君致砸来,而后又是一个雪球砸到微生逆身上。
“君故。”君致无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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