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仁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去哪?”
“……回家。”没想到小孩子这样大的抵触情绪,叶知行想到做儿科医生的同学对自己说的话,心里难免也生出了一丝愧疚,自闭的孩子大多心思敏感对陌生的环境较为抵触,他也是太心急了。
“真的?”周昀仁仰起头,似乎有些不相信。
叶知行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鼻子一阵酸涩。
真是可怜,十五岁的孩子长的这样矮,还不到他的腰,不记得爸爸妈妈所有的亲人,说的一口拗口的话,说不定真是被卖到山里养大的,出了什么变故才逃了出来被他在盘山公路上捡到。自己既然捡了他,就不能放任不管,收养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有点自闭的倾向,明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需要付出的耐心大概是其他家长的n倍,但看着他无辜单纯的眼睛,以及对这个世界茫然惊恐的神态,他就不忍心把他送去孤儿院。
算了,就这么养着吧,就当老妈给自己生了个弟弟。
学校等回去再跟同学求求情,看能不能把报道的时间拖一拖。自闭症的情况是绝对不能告诉学校的,否则这所学校也不会收。
“是我不对,不该逼你的。我们回家,在你愿意上学之前,我来教导你好了,想来不会让你落后太多的。”叶知行是个乐观积极的人,这么点小挫折笑笑就过去了,打定主意要在家给周昀仁上课。这段时间他是看过这孩子写字的,虽说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只会写毛笔字,但那一手精妙的好字绝对不是一两天练得出来。能耐得住练大字的枯燥,说明是个好学的,也坐得住,更耐得住寂寞,那么教导起来应当也不难。基础差没关系,脾气固执也无妨,作为一个大学老师,作为一个专业学霸,他还不至于连初中课本都辅导不了。
好在学校刚开学,他便就从第一课开始慢慢讲起吧。
周昀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被咬了半天的嘴唇这会儿已经有点发麻。他看了眼被叶知行握在掌心里的手,沉默了许久,“对……对不起。”
黄太傅说过,与人麻烦就是自己的不对,是应当道歉的。他不是不知道叶知行为了能让自己上这家私塾求了许多人,自己食言不上,与他一定是增添了不少困扰。
叶知行一愣,随即笑了,清俊的眉宇带起淡淡的宠溺,“不妨事,这不是你的错。你刚才说的话……也不算完全错。”
不过,这年头还有没听过黄段子对女人超短裙有这种反应的十五岁少年,也算是珍稀了。
但周昀仁的这份淳朴和单纯,倒是令叶知行十分喜欢。先前还有同学告诫他不要趟这种浑水,收养一个不知来历的孩子,天知道现在有好些家里没饭吃的孩子被人利用出来坑蒙拐骗,要是以后有自称他的家人来找麻烦,岂不是亏大发了。但叶知行一向自信,相信自己看人的阳光,这孩子奇怪是奇怪了点,也许有不少秘密在身上,但心思定然不坏,头脑也聪明,不会有害他之心。
回家的路上,叶知行哄着周昀仁去理发店把一头长发剪短了,本以为他会哭,但他一直憋着眼泪没有掉下来,让他又心疼了一把。破例给他买了一大盒的巧克力,让他吃个够本。诸多现代零食中,也只有巧克力是周昀仁比较可以接受的,这东西既甜又苦,堪比自己的心境,又能给自己带来一丝甜蜜的希冀,真是上等的好食物。
又弯了一圈在中心商场里买了几套换洗衣物,内衣内裤也顺便买了几套,害得周昀仁在旁边站着脸色绯红。在朱雀国,他何曾让这么些人围观自己更衣,还要当众议论贴身衣物的尺寸?不由得再次加深了他对于华国人行为粗鄙无礼的认识。
一旁的女店员还叽叽咕咕说笑这个俊俏的正太好羞涩,听的叶知行哭笑不得,心说幸好周昀仁听不太懂,否则又要好一阵别扭。
回到位于大学城边缘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叶知行趁着自己在厨房洗菜做饭的时间,给周昀仁布置了一篇功课。
“去把我书桌上的那篇古文背下来,上面的字你应该都认得,如果有不认识的先查查字典,查了字典还搞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好。”一遇上学习问题,周昀仁还是十分听话的。
这段时间叶知行一直有教他认字看书,一开始他还以为华国字与朱雀国的文字不同,后来慢慢才发现它们其实同属一宗,只不过朱雀国的文字在写法上更加繁复一些,一字多义的也多,字义也更为复杂;华国文字则写法简单,字义更加通俗易懂,组词造句力求简易,论内涵词韵少了很多。
学会了翻字典之后他在阅读方面已经算是没有障碍。当然,网络语言他还没有接触,与看外星文也无甚区别。
他往叶知行的书桌上扫了一眼,拿起唯一的一张纸。上头有一篇古文,名曰《岳阳楼记》。
周昀仁一愣,嘴角缓缓往上一挑,他当是多么深奥的文章,原来是这篇!黄太傅当年可是仔仔细细与他讲解过多遍的,字字句句他还记忆犹新。不过再温习一遍也好,这等好文章他是不介意多读几遍的,温故而知新,在做学问上理应如此。
叶知行做好了中午饭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他擦了擦手从厨房里出来,边端饭菜边招呼:“昀仁,吃饭了。”
“嗯,好!”周昀仁放下手中的纸,瘪瘪嘴,他还是觉得华国的纸张不好,手感是不错,但是这种纸太硬,又不吸墨,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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