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渚抬头望了望快要圆满的月亮,心里苦笑。
师哥,都说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可是我的有情人?
夜深了。一阵风过,火堆闪了一闪,李忘贫被这阵冷风一钻,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眼一看,欧盈靠在一块石头上睡得正香,却不见花满渚的身影。他四处望了望,见花满渚一个人站在河沿上,大半夜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忘贫揉着眼睛走过去:“小渚,怎么不睡觉?”
花满渚回过头,笑了笑,道:“想些事情。”
李忘贫乐了:“肯定是想你师哥了吧?”
花满渚一愣,却又释然一般点点头:“是啊,想我师哥。”
“唉小渚啊,”李忘贫一手搭上花满渚的肩,调笑道,“你老这么粘着你师哥,会找不到媳妇儿的。”
话刚说完,就想起身后不远正睡着一位弟妹呢,李忘贫把手放下,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个动作带着几许失落,“这话说得不对,弟妹都已经在这儿了。”
说罢,笑着摇了摇头。
花满渚将他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一时想笑,又有些不忍,半晌才开口道:“李大哥,你以后还是叫她盈盈吧。”
“嗯?”李忘贫不解。
花满渚笑了:“盈盈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李忘贫吃了一惊,“那她为什么那样说?啊,难不成是你要当负心汉?!”花满渚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忘贫已经自顾自愤怒起来,双眼一瞪,指着花满渚就训道,“小渚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花满渚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欧盈,朝李忘贫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一点。两人往远处又走了两步,花满渚这才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李大哥你的确误会了,总之,盈盈与我并无婚约。”
李忘贫抱着双臂看着花满渚,眉头紧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花满渚叹了口气,又说道:“盈盈是我与师哥一位故人的掌上明珠,在家里素来自由惯了。她小时候见我,一时好玩,就说要与我成亲。年少爱玩笑,成了习惯罢了。”
李忘贫表情有几分松动,但还是有几分怀疑。
这也是关心则乱吧,花满渚感叹道,要是其他人,李忘贫是绝不会怀疑自己的话的。如此看来,李忘贫当是真的动心了。
“李大哥,你若是不信,等你见了我师哥,再问他便是。”
花满渚知道,李忘贫最听任平生的话。果然,一搬出任平生,李忘贫就不再说什么了。花满渚看他愣了半晌,心里的雀跃与忐忑,皆都走马灯一般在脸上转了一遍。花满渚暗笑,果然是个单纯的人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对盈盈而言,倒是个好归宿。
李忘贫愣了好一会儿神,回头看了看欧盈,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开口说:“那个……小渚,既然,既然你们不是……那个,那,那我……”话到此处,李忘贫的脸都憋红了。想他堂堂七尺男儿,一向行事利落,却折在儿女之情上,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说清,差点急出一身汗来。
花满渚见他憋得难受,胸中了然,接着他的话道:“李大哥,男未婚女未嫁,你若有情,便去求一个有意。”
李忘贫心思被人看穿,大囧,转过头去咳了两声,“我……我知道了。你,你早点睡。”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花满渚看着他回到火堆边,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欧盈,又往她那边加了许多干柴,这才去一边躺下,忍不住跟着一笑。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他们若是有缘,也不会因为自己而平多什么阻碍了。
至于自己的阻碍,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铲得干净呢?
还是,也许根本……就不会有那么一天。
花满渚从小就心思通透,师娘爱他聪明乖觉,师父说他天资聪颖,虽然不善习武,但有个筋骨奇佳的师哥再身边,花满渚从来都是信心满满。可唯独,在他的小师哥身上,他没有信心。就算明明感觉到,自己并非一厢情愿,就算天地之间他们彼此相依为命,就算任平生如此护着他、几乎是在宠着他,就算他们其实都不在乎什么男女伦常,他也没有信心。
这一夜,春寒深重,李忘贫和花满渚两人,喜忧各异,却都没有再睡着。
翌日一早,他们便整装出发,花满渚顾及同伴劳累,放慢了一些速度,翻过那片山林之后,在山脚下一家客栈歇息了一夜,才转上去扬州的水路。轻舟舒适,三个人骑了几天的马,正好在船上痛痛快快地休息了一阵。
两日后,扬州城码头上,走上来三个神色疲倦、却依然神采傲人的少年人。其中一位个子娇小的少年郎,眉目十分清秀,他身边的那位白衣少年虽然如玉君子一般,却也输他三分清丽。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定是位姑娘女扮男装。扬州城花花世界,红男绿女来来往往,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看那位假公子同行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大眼汉子殷勤跟着,便当是何处富贵人家公子带着家中姐妹随从一同来游玩,并无人不识脸色去揭穿。
原是李忘贫担心扬州繁乱,欧盈生得美丽,又爱闹爱玩,怕她沾惹麻烦,才劝她男装打扮。欧盈觉得好玩儿,高高兴兴地听他话拆了发髻,装成男子跟他们一起上岸。云水楼虽然离京城不远,但欧盈长在谷中,杜宇并不常放她出去,乍一来到扬州这样的地方,新鲜得不得了,一双眼睛四处流连,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上了岸他们才恍然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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