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连周景天都不愿意回去,一直住在外面。
梁资曾经爱过周景天,他愿意用他的方式守在周景天身边,给周景天一个家也好,让周景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有人陪着他也好,他挖空了身上所有不好的东西,给了周景天他最好最温柔的爱情。
他曾经以为两个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有耐性,这段感情就能坚持下去,但他还是大意了,这些年他所做的,对得起的只是他自己的爱情,要说有人感动,感动的也只是他自己。他终归也是人,得不到相同的回应,他也会有累了倦了的一天。
以前,周景天是他最亲的人,但不爱了,周景天明知他的悲伤疼痛,也懒得回头看一眼。
这就是爱与不爱。
以往有什么事,身边会有温暖的手坚定地握着他,是直到梁资离开后,少了那个哪怕一言不发也会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周景天才发现他需要的一直都是梁资这个人。他需要梁资的坚定勇敢抚慰灵魂,才能接着好好地从容不迫。
可现在没了,也不过几个月,周景天经常倦得不愿意工作,甚至不愿意出门。
“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没人出声,周芸讥讽的声音却起了,“梁资,你家家教真好。哦,我忘了,你这种没爹没妈的人怎么会有家……”
“够了。”周景天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周芸的话,他偏头朝周芸看去,淡道:“姐,够了。”
他没有多说,怕刺激周芸。
但周芸还是掉泪了,她流着眼泪看着周景天,“你又拿一个外人伤姐姐的心,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他连你侄子的性命都不管不顾啊,你是忘了吗?小度差点没命了!”
周芸的话让梁资差点笑出声。
不过他也不可怜周景天。
周芸活得这么自我,只信自己想的,只愿意听她自己愿意听的,不知妥协,不懂理解,还不是周景天这些年来从不管好坏的庇护养出来的。
“姐姐只有你了啊,你要让我怎么办?”周芸掩着面又哭了起来,不管别人怎么办,只管自己会怎么办。
梁资以前在,还介绍周芸一些性格比较好,独立自主的女性与她来往,但周芸也看不上,还会私下说那些梁资本人都相当尊重的女性的坏话,梁资说她也说不得,因为周景天说他姐自有她的活法,言下之意是她喝着金勺子出生,与生俱来的资本就够她挥霍的,梁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此对周芸客客气气,从不越逾。
于是,也得了很多年的安宁,直到一朝击破那层薄皮。
这时,周景天的额角跳了跳,他沉默了好几秒,听他姐哭了一会,半晌,他张嘴淡道:“姐,你回家去吧。”
“你……”
“再不回家,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家是我的,”周景天看着周芸淡淡道:“你知道爷爷把周家的一切都给了我,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是还需要我这个弟弟的。”
他知道说得委婉,她听不明白,就干脆把话说明白了。
他说得太直接,直接得就像一把剑捅进了周芸的心,周芸刹那目瞪口呆,震惊连哭都忘了哭了。
从周老爷子那没得丝毫好处,连亲自养大的儿子也不听她话的周老夫人见周芸那被打击到茫然失魂的样子,不禁有些畅意地抿嘴笑了笑。
但她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强忍下了幸灾乐祸的冲动,张嘴假意淡道:“芸芸啊,你弟弟这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他的吧,要不,他断了你的经济来源,奶奶也心疼你,你也知道的,你爷爷什么也没留给我,奶奶这些年为了生活,还不是都得听你弟弟的话。”
周芸一听,就想起了这些年周老夫人就是买套翡翠首饰都要跟弟弟财务经理打报告的事,她全身血液一下就冲向了头顶,她疯了似地扑到了周景天的身上,拿着他的手掐向自己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你现在就掐死我吧,我不活了……”
第十九章
大小姐发疯,身边的人都知趣地退了,梁资也与事无关地起身,出了门。
一个失心疯的老人,一个从没弄懂过自己定位的女人,这些都是周景天的事。
说到底,哪怕性质有分别,实质上他现在跟她们也没什么大区别,周景天于他有用,他就不撕破脸,没用,那大家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只是临出门时,梁资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掉回头走了。
他终归不是一个人了,周景天给他弄出了两个孩子,断了他最后那丝可以为周景天妥协的可能。
梁资出了别墅,前面站了几个认识的保安,他招手让他们过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盯住这里面的人就走了。
他手机一直在震动,现眼下也没电了,他从旁边取了辆电瓶车,也没叫保安开,自己开了往小白屋驶去。
夜里的小镇冷了,梁资有点犯烟瘾,没忍住去超市买了包烟,站门口刚点燃,超市老板就出来陪他一块抽了。
一根抽完,一直没说话的超市老板跟梁资说:“张王没事吧?”
他跟他家那口子一直是张利的老部下,张利来他的小王国隐居,他们一家三口也来了。
张利就是他们的王,另一半又姓王,张利的部下就一直叫他张王,王戈泯走了几年不见影踪,这叫法也没改。
“戈泯没两年了,”梁资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再瞒下去,他也觉得王戈泯与其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消失,还不如死在张利一手为他建造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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