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一家生死未知,尤清洄没有心情多做纠缠,当下一个凌厉的掌风拍向其中一名,却不想,壮汉挺了挺胸膛,掌风不攻自破。
尤清洄有些不敢置信,转身回旋,风刃飞向四面的壮汉,壮汉皆只轻微的动了动,便化解了。
孙思也早已出手,但不管如何,却袭不到他们分毫。
尤清洄心下悚然,这小小山村,竟有这般高手?他尤清洄武功再不济,也能算得上中上成,到了这群人面前,似是毫无回击之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未待尤清洄想完,便见其中某个壮汉挥了挥手,尤清洄还来不及反应,脖上一疼,失力向地面栽去。
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另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孙思也给劈晕了。
尤清洄醒在了自家床上,身边坐着泪眼汪汪的尤潜,小儿子则吮着手指在床里侧睡得香甜。
尤清洄有些晕乎,仿佛一下子淡去了许多记忆。
小家伙见尤清洄清醒,一把扑在他身上,“爹爹,爹爹,你可算醒了,爹爹,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疼?”
摸摸小家伙背脊,“爹爹没事。”
小家伙抬头,双眼噙泪,‘哇’的一声又扑进他怀里,“爹爹……爹爹…呜呜呜……小宝死掉了……小宝爹娘也死掉了……小宝的…弟弟也死掉了……爹爹……”
尤清洄闻言巨震,所有记忆如潮水般回归,呆立当场,是那场火么……
再回神时,连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尤潜已是泣不成声,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吵醒了尤洛。
尤洛看看爹爹,再看看哥哥,扁扁嘴,大哭了起来,哭声响亮,引来了比尤清洄醒得早的孙思。
彼时,尤清洄正哄着两个儿子,哄了大的顾不上小的,还急于知道小宝的事,总之焦头烂额。
孙思接过尤洛,抱在怀里哄着,她已是被告知了大火缘由。
“小宝不幸染了天花,村里人怕他们传染,所以……”
“所以便活活将他们烧死么?!连尚在襁褓的稚儿也不放过!”尤清洄情绪有些激动。
“却也不是,起火的原因还未明确。小宝下午才确诊了天花,夜间便起了火,听起来甚为蹊跷,虽有可能是人为,却也不排除意外,村人也只是…”
尤清洄冷笑,“是啊,他们也只是见死不救,冷眼旁观而已。”
孙思叹息一口,“枉我在此处落根近十年,没成想村人心肠竟这般冷硬。”
尤清洄神色沉肃,尤潜与他说村里有人骂他野孩子,尤清洄还当只是个别人,通过此事,尤清洄算是彻底失望了。而且,尤清洄眼里闪过寒意,这个村落,绝对不只那么简单。想到自家儿子在如此危险之地生活了六年,止不住一阵后怕。
又忆起小宝呆呆的可爱模样,还有他来不及见到的小宝弟弟,尤清洄抑不住眼底悲色,眉目多了些凄怆。
小宝家住村西,尤清洄他们住村东,乡村闭塞,消息还没传过来,小宝家已是遭了殃。
而今还能如何,斯人已逝,节哀顺变吧。
尤潜渐渐止了哭泣,趴在他怀里不时抽着鼻子。
语声还带着哽咽,“爹爹,我还能再看看小宝吗?”
尤清洄拍了拍他,“爹爹这便带你去看小宝。”
不过一宿,昨夜火光肆虐处,已只剩烧成黑炭的断壁残骸。横散在野草曼曼处,显得凄楚无比。
往细了看,便能察觉残迹中姿势各异的几具焦黑尸骨,竟是无人收拾,风餐露宿,曝尸荒野。
尤清洄眼中霎时注满愤怒,指尖痉挛了一下。
正想踏步,只听尤潜一声尖叫,已是先他一步冲了过去,口中喊着“小宝”“小宝”,泪洒了一路。
尤潜坐在一片废墟里,抱着已辨不出面目的尸骸,失声痛哭,声声悲泣,回荡耳际,应着划过蓝天的飞鸟鸣啼,闻者悲恸。
尤清洄将尤潜揽入怀,顺着他的背。
“爹爹,”小孩抽泣着抹着泪,“你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但是,小宝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爹爹,我忍不住……”
蓄积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尤清洄摸着尤潜的脑袋,凝视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阿潜啊,爹爹今日再告诉你,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时。”
小孩埋进尤清洄胸前,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是哭得更凶了。
……
尤清洄四人将小宝一家合葬在了一起,立了个简单的墓碑。
小孩还在碑旁种了棵小树苗,说,待到树木参天时,我们便可在黄泉再相聚。
尤清洄抱着尤洛,牵着尤潜,身边再站着孙思,三人弯腰,等同四人深深鞠躬。
曾陪伴尤清洄几月之久的山洞前,耸起了堆小山坡,山坡前立着块碑,碑上刻了几行字: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尤清洄自是不能让儿子们再呆在这鬼地方,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带儿子和孙思一起回花母谷。
也就是他的老巢。
不过还需做些准备。
这日,尤清洄出村联络花母岛上的弟兄,待他忙完后,已是入夜。
但他万般没想到,迎接他的会是如此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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