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如烟重又隐入雾中。
“公子,吾王说,‘多年不见,他甚是想念你’。”
“啊啊啊!”
白辰恨得咬碎钢牙,立时便要追上,谁知被齐川一把揽住,白辰回过头来瞪着他,眸底是熊熊燃着的恨意。
“阿辰……”
满天的灰雾终究濯成了清莹的澄蓝。
白辰眼睁睁地看着桑如烟消失,想要甩开齐川的手,却被这人反而握得更紧了。
齐川抱着白辰落回地上,想不到刚一回神,白辰一拳揍在他的胸口,齐川扶住他的双肩,任这人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半刻之后,白辰约莫是打得累了,被齐川顺势一捞,按入自己的胸膛。
白辰当真是累得半死了,趴在齐川的身前,呜呜咽咽地嘀咕着:“你为什么要放她走……你明明知道我要报仇……明知道……”
“她走不了,你定会亲手杀了她。”
☆、故梦如魇
往来的山道上覆盖着满满的积雪,一辆马车“吱吱呀呀”地碾过雪地,拖出两条长长的车痕。
白辰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斗笠,百无赖聊地赶着马车,手里的鞭子时不时地甩在马臀上:“马兄弟,今早不是刚喂饱你么,怎地又越走越慢了。”
拉车的白马喷了喷鼻子,抗议似地尾巴一扫,冲着白辰的脸面扫去,幸亏他躲得快,不然可就要破相了。
“切,说你两句就闹性子,简直跟某人一样。哎哟哟。”腕间的那条链子突突一亮,顿生一股灼烫,火烧火燎地烫得白辰连连求饶,“别烫啦!不是你!不是你!是我,跟我一样,还不成么?”
白辰很是憋屈,一怒之下,掀开车帘走了进去,冲着青灵发火:“出去,赶车。”
“不要。”青灵张口拒绝。
白辰扔了马鞭给她,威胁说:“老夫让小和尚休了你!”
“你……你言而无信!”青灵气得跺了跺脚,又跺了跺。朝白辰呲呲兽牙,这才愤愤不平地出去驾车。
那马一声长嘶,撒腿开跑,直把白辰摔了下来。
“最毒妇人心。哼。”
白辰跌坐,正好瞧见玄苍正睁着眼看他。
“醒了?伤好些了么?”
玄苍撑着坐起,白辰扶他半靠在车壁上:“齐川呢?”
“走了。”前一刻还气得要死,白辰这会儿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抚上了链子,“他去北狄了,李沐好歹也是那个什么二王子,听那个死了的侍卫说,找到了李沐,赏银不少。老夫让他领钱去了。”
“咳咳。”玄苍咳嗽两下,“可惜已经过世了。”
“嗯。”白辰把玩着手链,灿金色的光泽一亮一亮的,煞是好看,他楞是想了很久,也还是没记起自己是什么时候不要脸地问那人讨来的了。
“所以让他把那柄玉如意送回去,融了两人的血,也算留个念想不是?老夫是不是很聪慧?嘿嘿。”
“阿弥陀佛。”
“玄苍……”白辰低着头,只顾盯着自己的手腕,却是欲言又止,过得好半晌,方才说道,“等拿了银子,去给寺里的小和尚们添几条被褥,这是入冬了,别又和往年似的,大半间寺院都冻出病来了。还有你,如今身上带伤,禅房多点几个火盆,要不了几钱的。”
车厢里突然一时宁静,车外马蹄的“嗒嗒”声显得格外清晰。
玄苍的嗓音依然有些沙哑,张口了几次,终是叹了声:“当日你千叮万嘱我,莫要理会展云鹏。”玄苍望向他,“白辰,你为何不问我,怎会被他擒住的。”
白辰翻了翻包袱,挖出一只橘子。之前马车经过一户农家,小狐狸偷偷摸摸扒来的,玄苍那时昏睡着,白、青二人便两人心领神会地没让他知道。
白辰剥了瓣橘子给他:“慢慢说。”
在绥林县时,齐川曾经问过玄苍,可是识得姚翠。
那日,玄苍是直接跪在白辰面前,称姚氏与他,仇不共戴天。
白辰原以为两家结怨,无非钱财、无非女人。却没料到,中间的恩恩怨怨竟是这般曲折。为了锦绣前程,为了女子芳心,兄弟阋墙,割袍断义。
“我本家姓姚。”玄苍道,“那日展云鹏托人找到我,说他在整理姚翠的东西时,发现了我父亲的一件事物。”
“哎,你就是那么容易上当。”
当年,玄苍的父亲姚正清,和姚翠之父姚启业同年参加秋闱,姚正清高中解元,姚启业也在举人之列。姚家上下同时中举两位,整个绥林都倍感光耀了。
太老爷一高兴,便琢磨替二人寻了亲事,来攀亲家的人几乎踏破了姚家的门槛。
邻县望族苏家,有个小女儿苏桐,倒是经常来绥林,一来二去,便和姚启业熟稔上了,而姚启业也是对她百般倾心。
苏家不仅书香门第,更因为苏桐有一位翰林学士的长兄。
反倒是姚正清婉拒了所有亲事,只道自己一心考试,待立业之后,再论婚嫁。
姚家的聘礼红红花花地抬到了苏家,谁料在这时,苏家的那位兄长被查,苏家受到牵连,顿时权贵尽失。兄长在京问斩,棺木送回了苏家,苏家老爷当场昏死过去。
苏家剧变,太老爷自然要推了这门亲事。然而苏家不愿意了,说是苏桐乃姚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未犯七出,怎能说休就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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