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简直尴尬症都要犯了,尽量平静地问boss:“boss,咱要不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下山吧,在人家部队呆久了也不方便……”
李正愣了愣:“行,不过他们把车都开走了……”
俞然听到这儿,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温度计,能感觉到热度一点点从脖子涨到耳朵上,眼看就要红到脸上了。
袁誓仿佛察觉到他的尴尬似的,突然开口:“这样吧,我去借个车,送你们下山。”他也看出来俞然的别扭了,心想,再不做出点行动,这场面连自己也控制不住。就算是看在之前对方保守自己代凌旭相亲事件秘密的份上吧。
直到坐到军用吉普的后座上,俞然还是有点状况外:我啥时候同意上车的?
春末的黑夜来得都相对晚一些,尽管已经六点,还是能看清路况——也给了俞然一直扭着脖子看“风景”的借口。这会儿他浑身都疼,倒是不晕车了,不过一路上也不知道聊什么,干脆假装半睡半醒地看风景顺便思考人生。
袁誓一直不怎么说话地专注开车,在李正眼里简直高冷面瘫得一笔。他发自内心地不想跟这种冷面神交流——平时工作遇到这种不好交流的人多了,休息时间更不想折磨自己。但是对方毕竟救了自己部下,而被救的那个人还那么不知礼,自己作为领导于情于理都该说点什么。
“这位兵哥,贵姓啊?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李正,正确的正,是俞然的上司。”说到这儿他指了指旁边神游的某人,然后看向车内后视镜,试图跟对方对视,“这次多谢你救了我下属,要不待会儿跟我们吃个便饭吧?聊表谢意。”
袁誓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里李正身体微前倾的诚恳模样,重新目视前方,道:“免贵姓袁,单名一个誓言的誓字……对我们军人来说救人是天职,不用客气。”他话到一半略略停顿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所以听起来稍微有点奇怪。
俞然这会儿走神走回来了,刚好听到后半句,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
李正双手正交叉放在膝盖上,听到对方理由不是太充分的婉拒,绞了绞指头,笑了:“吃个饭而已……虽说是有‘不拿人民一针一线’的规定,不过你跟俞然既然都是熟人,朋友间吃个饭应该没关系吧?”他说完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旁边因为思考自己为毛不舒服的俞然,以为对方是在持续神游,相当的恨铁不成钢:这时候了竟然还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人家是救的你还是救的我啊?要不是看在咱俩共事几年的份上,我才懒得圆场……
袁誓没说话。他想着既然俞然在这儿,便不好当面否认两人不是熟人和朋友的关系,也没法跟李正解释两人只是相亲认识的,况且这中间还有一些好不容易解开的误会,只好沉默不语。
李正当然不知道袁誓心里的想法,直觉对方只是古板地恪守规定,就懒得再次邀请,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袁先生参军几年了啊?”
袁誓不是很喜欢回答这些琐碎的问题,碍于礼节道:“差不多十年,算上军校生活的话。”
李正一听到“军校”二字来了兴趣,大抵多数男性都对军队充满向往——他也是其中之一,当初要不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达标,估计也要报考军校了。于是他难得忽略了自己平时聊天恪守的界限,问道:“军校生活很枯燥吧?听说你们训练跟部队差不多?”
俞然从刚刚刚回神后就一直默默关注这边的对话,听到李正的提问,他也支起了耳朵来,想听听面瘫的袁誓的人生经历。
因为这些问题并不涉及机密,所以袁誓直接实话实说:“还行,除了课程就是训练。训练的强度比部队的要求是要低一些,不过每学期的假期都要加训。”
悄悄旁听的俞然表示这个回答让他并不是很满意:说好的充满血泪的军旅回忆自述呢?
李正却饶有兴趣地继续询问:“那你们训些什么科目啊……啊,对了,听说军校女孩子很少?”他刚问完科目,然后反应过来也许这个不适合深聊,才故意加大音量换了个话题。
虽然李正的本意是好的,想着大部分男性都对女性话题感兴趣才故意这么问,但是他毕竟不知道袁誓的性向是属于另一种婚姻法里的,因此场面的尴尬一时间有点控制不住。连俞然都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boss你的聊天技能是不是在今天暂时冷却了?
袁誓只敷衍地应了一声,便专注开车,不再说话。
李正没想到自己想跟一个人聊会儿天竟然失败了,作为纵横商场多年的老审计,他并不想承认自己选错了话题。只好掏出电量不多的手机,玩他这几天都没来得及玩的游戏。
车里只能听到偶尔一声game over的提示声和他随之而起的叹气。总之但凡有个尴尬癌晚期的人在这儿待着,都要受不了选择跳车自尽。
俞然这会儿完全顾不上感受尴尬的氛围,他现在才好不容易用自己低速运转的脑子捋清楚今天的经历,心道:这尼玛也太巧了吧?f!表姐夫也没说过他是在这个地方服役啊……要是早知道——呵呵就算能早知道也想不到自己会踩雷还想不到对方是拆雷的更想不到自己瞎担心了半天险些以为自己要挂掉肾上腺素直接飚到爆表结果被人家冷冷淡淡地告知这雷是个壳子不会炸(手动再见)……而且对方的淡定态度为毛这么让人不爽?
俞然差点习惯性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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