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子长舒一口气,眸中恢复了神采,全然不顾站在一旁的丫鬟小蛮,抚着齐薇儿的长发嘻嘻笑道:“怎得如此听话,来,给哥哥香一个!”齐薇儿推开决明子,略带惶恐地道:“这称呼小女子可经受不起。若没什么吩咐,神医请回吧。”决明子一笑:“你我都是听吩咐的人,有何经受不起?”齐薇儿淡淡笑道:“神医若想不听人吩咐,那也是极容易的事。说不定日后,全天下的人都要听您的吩咐呢。”决明子大笑:“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教人知道了,你我可都得去听阎王的吩咐了。”齐薇儿但笑不语。
慕容霜满头大汗正帮着端木闻玖运功疗伤,看情形端木闻玖的毒已化去十之□□了。涂清澈躺在床上双眼澄清,想必也已恢复神志。决明子踏进门来,向禾儿道:“我的好师妹,你的功夫竟这样深了!”禾儿不甚明朗地道:“义父与苗染是旧交,义父知道五毒针的厉害,曾暗地里要我配过它的解药。我当日见此毒有趣,便私下留了一瓶解药,不想今日却用上了。慕容公子功力深厚,有他在一旁运功疗伤,端木公子好得很快。”决明子知他对义父慕容舒一事仍有介怀,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正想将她搂进怀里拍一拍,却看见涂清澈正静静望着自己。他冲他一笑,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涂清澈见他这幅模样,竟也微微笑了,这一笑连他自己都大为惊慌,于是扭了脸钻向墙角。
决明子并不担心涂清澈的伤势,苗染那一拳并未伤及内脏,那一口鲜血一时昏迷也并非是苗染所致。相反,苗染的那一击反倒打通了涂清澈淤积在心口的气血,他心胸所思所想太过复杂,纯粹是自己作出来的病,看现在这样子,他似乎想开了许多。
涂清澈确实是想开了许多。他见到决明子与慕容霜含笑亲吻的一瞬间切实受了打击,他心胸好多的大石头块堆成了一堵墙堵得他喘不过气。苗染的那一拳像是砸开了一个出口,让他豁然开朗。他终于想通,这一切的大石头都是自己搬给自己的,是自己非要与它们较真。不管慕容霜与决明子是什么关系,不管叶之洋是什么人,不管噬月琴有什么秘密,这些事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待自己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并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慕容霜收掌吐气,累得歪在一边。涂清澈才放开心思,又担忧道:“苗染死了,巫蛊教的那些人会不会来寻仇,听说巫蛊教教义凶残,我担心……”
慕容霜犹自忿恨:“那条作恶多端的毒虫,杀了他是替天行道,他们要报仇尽管来,我可不怕他们。”
决明子叹了口气,轻轻道:“巫蛊教确实难缠。他教中牵扯甚大,我们还是不要与他扯上关系。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你们只需记住,是苗染犯了众怒被各路武林好手乱刀砍死就行了。”
涂清澈听见他这话说得清淡笃定,虽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但的确是放下了心。端霜二人并禾儿也都暗自舒了口气。
涂清澈又咳了几声,慕容霜烦躁道:“你的身子太差,以后要多跟我练练功夫。”
☆、流风回雪
众人都以为慕容霜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涂清澈病才好,他便真的拉着他去学功夫。
秋风四起,落木无边。慕容霜略一思想道:“你用不惯鞭子,不如我教你练剑吧。玖少爷,借你的玄翼剑一用。”
端木闻玖点一点头,背后拔出那把玄钝无锋的宝剑玄翼,上前递给慕容霜。虽与他相识已久,却从未见他用剑。端木闻玖心中暗暗好奇,不知他舞起剑来是个什么样子。这也是慕容霜第一次拿起这把玄翼剑,他接过剑的手腕抖了抖暗暗拧了双眉。端木闻玖担忧道:“如何?”慕容霜闻而不答,由着性子耍了起来。
禾儿轻声道:“那把剑简直就像是一匹烈马。”涂清澈笑道:“不错,慕容霜是在‘驯马’。”
决明子挑了一棵树倚在上面,一言不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慕容霜。未几,端木闻玖觉得,那把剑已经不再是自己熟识的那把,它变了另一种样子,变成了只属于慕容霜的剑。它在慕容霜的手中,渐渐生出一股骇人的魔性,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戮血腥气味咄咄而来,厚钝的剑身也像开了刃般夹着呼啸风声直指人心。
剑影越来越快,众人已分不开那是剑影还是人影。慕容霜猛然收住了剑,抚着剑身道:“真是一把绝世好剑!”端木闻玖惭愧道:“晚霜,我竟不知道你剑也使得那样好!这剑在我手上,真是辱没了它。不如……”
决明子道:“这天下还有霜儿使不好的兵刃吗?小少爷,霜儿能把这剑的魔性给引出来,这剑却不能将霜儿的功夫发散出来。我看这剑,还是你使得合适。”
禾儿一连迷茫,涂清澈忍不住向她笑道:“剑为‘百兵之君’,而慕容霜的武功却贵在‘狠’与‘毒’之间,与其厚重无锋的剑意其不合。他自幼习武功力深厚,巧妙地将之融合,便使他生出了一股魔性。可若肆意而行,定会人剑具毁,失其本性。”
慕容霜左手捏了捏右臂笑道:“你们说得都不对!是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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