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剑?怪不得你能有如此胆魄与本尊为敌。”他沉眸看着沧海流,寒声言道,语气嘴中再无之前的狂妄与轻蔑,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凝重。
只是这样的凝重却并非针对沧海流,而是他手中那把此刻闪着妖艳血光的长剑。
远处的徐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二人的打斗早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即使之前对于沧海流的实力早有了预估,但此刻见了,他才知对于那个层次的存在,他的想法终究是太多天真了一些。
“大君言笑了,未有几分依仗,沧某岂敢献丑?”
沧海流平静的说道,而这时他手中那把长剑之上的血光犹如拥有灵性一般,竟然开始顺着剑身爬上了沧海流握剑的手臂,然后那些血光化作一道道血气涌入他的手中,他的手臂便在那时变得殷红,一道道血管凸起,犹如狰狞的毒蛇一般遍布他的手掌,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朝着他的手臂蔓延。
“南荒剑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为了再镇我三百年,竟然敢动用此等凶物?”沧海流手上的变化自然是瞒不过那虚影的眼睛,他沉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鄙夷,同时也有着一抹难以言明的凝重。
“沧某去过昆仑了,见过那里的景象。这把剑究竟意味着什么,大君清楚,沧某也清楚。”沧海流直视着天际的虚影,“大君难道不知道想要对付那些东西,非有此剑不可。”
“只是沧某终究高估了自己,凶剑之威远非沧某可以驾驭。”
沧海流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愿意提及的往事,目光顿时黯淡了几分,就连他的声线也随即变得低沉起来。
“所以你想取我一臂,以妖力驾驭凶剑?”那虚影闻言脸上的神情一滞,似有所悟的说道,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在周围一阵扫视,最后落在了远处的徐寒身上。他又问道:“你是想把这赌注压在那孩子身上?”
“大君以为如何?”那自凶剑上涌来的血光依然不曾停歇的侵蚀着沧海流的右臂,转眼间他的整个右臂都已经变得极为怪异,可他对此依然犹若未觉,他笑着看向那虚影,语气之中倒不像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死敌,反倒是像极了久未谋面的知己。
“凡夫俗子,并不出奇。”虚影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昆仑的仙人们尚且抵不过那些东西,但凡人却安居人间千万年,或许凡能胜仙也不一定?”沧海流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二人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声线,远处的徐寒虽然看见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却因为隔得太远加之天地间的闷雷不停,让他根本无法将二人的对话听得透彻,只是心底暗暗奇怪,方才还杀得天昏地暗的二人为何在这时停了下来。
“是吗?可惜你无法这样说服本尊与你一般将我之族人的命运堵在一个孩子手上,尤其是一个人族孩子的手上!”虚影双眸一寒,这般言道,铺天盖地的威势便在那时自他体内奔涌而出,宛如江海一般在这山顶四泄开来。
“大君又误会了,沧某并不想把命运这东西强加在任何人的身上,沧某只是想给他一把钥匙,至于用与不用,却已都是身后事,与沧某无关。”沧海又摇了摇头,但手中的剑却在那时被他提起,周身的剑意亦在那一刻自他体内涌出,与那虚影所激荡出的气势撞在一起,山顶之上顿时尘埃飞扬。
“是吗?可是想要说服本尊凭的可不是嘴。”那虚影言道,声线愈发冷冽。
“在下知晓。”沧海流点了点头,那把剑猛地被他竖于胸前,另一只手的食指与无名指竖起,按于那剑身之上。
“小子,看清楚了,这是老夫教你的最后一招!”
他的声线陡然大了几分,穿越了层层雷鸣,直入了徐寒的耳膜。
说完这些,他再次转头看向天际那道宛如君王一般的身影。
他的双眸中寒芒闪彻,食指与无名指划过剑身,他的背后在那时一颗剑种浮现,带着蓬勃的剑意荡开,那剑种在那剑意之下剧烈的生长起来。
瞬息之后,化为一道含苞待放的青色七瓣莲花。
“大道天成!”
沧海流的声音带着滚滚的威严响彻于大渊山顶之上。
“亦可剑衍!”
他这般说完,身后那朵七瓣青莲如得敕令一般猛然绽开。
他脚踏青莲,身若流虹。
漫天的雷鸣静下,际会的风云忽止。
磅礴的剑意在那时裹挟着风雨雷电,化为一只苍龙载着那脚踏莲花的男人,朝着穹顶杀去。
那一剑,万籁音绝,山河颠覆。
那一剑,众生倾倒,仙人低眉。
那一剑,只求去处,却不觅归途
“大道天成,亦可剑衍。”
那是《大衍剑诀》的开篇总纲,却也包含了这浩瀚剑诀的精髓。
一枚剑种可衍天下万物,书中所言,一旦剑种衍出七瓣莲,剑莲开花之时便是剑诀大成,破开大衍境登临仙人之境之时。
当然,想要剑莲绽开,并非非得如此。
譬如书中还曾写到,修行者可以寿元为引,强行绽开莲花。
而需要浮出的代价。
便是一条性命
徐寒看着那一剑,双眼空洞,好似失了魂魄。
他知道,穷尽余生,他也再也无法忘记那一剑
一个月后。
大渊山底。
一位青衫老人立于大雪之中,他撑着油伞,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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