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抑,你怎么是软的……
你怎么是软的……
是软的……
软的……
陆抑昏聩的头脑顿时清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周怀净的声音还在脑内回荡着。
身上灼热滚烫,心里却空荡荡一片。
陆抑一把操起床边柜子上的烟灰缸,愤怒地用力砸出去。烟灰缸顺着惯性被抛出美丽的弧线,将落地窗的玻璃砸出一个洞,然后从二楼摔碎在一楼。
门外慌乱的脚步声在敲着门,陆抑狂躁地让所有人滚。
他现在疯狂地想见周怀净,赤着上半身从床上下来,刚踩在绒毯上,陆抑就止住了脚步,目光近乎阴冷地盯着自己下半身的位置。
黑暗里,他的眼睛里仿佛在酝酿着噬人的漩涡,扭曲成疯狂的恶意。
不行?
呵,就算是不行,他也绝不会让周怀净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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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这一次再见到陆抑,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好,短短几天,胡子拉碴真是邋遢得不像那个洁癖的陆二爷。
陆抑面色苍白,神情阴郁危险,开口就问:“秦医生,你治疗不行吗?”
秦老:我的国文水平又降低了。
陆抑看他一脸懵,嘴角扯了扯阴笑:“我说,硬不起来,你能治吗?”
秦老:不光理解能力下降,连听力都不好了。
陆抑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烦躁地皱起眉头,抓起桌上的文件扔了满天飞。
唰啦啦纸页到处乱飞,秦老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陆抑这人可怕的自制力什么时候做出这样不顾身份的举动?他就算是病发,也总是笑意吟吟,从不见气急败坏过。
秦老道:“二爷,您就算是把这都砸了,也不见得会……咳。”
陆抑眼眶充血的红,转过头盯着他。
秦医生老神在在:“您还是和老头我说说,不定能找出病因。”
陆抑站在那儿几秒,平静地走过来。
……
“所以,您对周少爷有感觉,是吗?”秦医生拧着眉。
陆抑一提起周怀净,眼底的冰冷就融化一分。
秦医生已经不需要回答就知道答案了,陆抑的病情,与其说是对xìng_ài的恐惧,不如说是自我厌恶。秦医生知道陆抑心底的悲观,大多数精神分裂症的病人都会如此。他们难以相信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但一旦清醒,便会陷入对自己的强烈厌恶之中。陆抑的情况又有些特殊,秦医生发现他对自我的厌恶似乎远远超过一般的病人,比起厌恶自己,病人们更趋向于质疑外界。而陆抑,他甚至恨不能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他不知道陆抑是不是隐瞒了关键的事情,但至少知道,在陆抑的病情这个问题上,他需要见见周二少爷。
那是坚冰唯一的裂缝。
第42章
之前的家宴,陆英夫妇从国外回来,没想到周家没能过来。
陆英一家在住宅里住了一周,被迫和陆抑一起吃饭,吃了两天就通通受不了,找借口搬出去。
当然不是陆家的厨子手艺差,但手艺再好也架不住陆二爷一天三餐连着夜宵都是螃蟹和虾吧,再这么吃下去,简直是心灵和ròu_tǐ的双重折磨。
陆夫人偷偷问张启明:“你家二爷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现在身上一股海鲜味也不在乎了?他以前不是洁癖得不行?”
张启明心里苦笑,嘴上不透风地表示:“二爷喜欢。”他是知道二爷因为周怀净住院的事情真就是受刺激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没人信,他也不敢胡说。但二爷和周二少爷不能相提并论,周二少爷吃了几天身体就受不了了,二爷的胃大概是铁做的,至今生龙活虎,连脾气都一起见长了。
一般情况下,餐桌上的饭菜不少,二爷也吃不完,于是剩下的便宜了底下的人,然而最近天天虾顿顿虾,吃得所有人面如菜色脚步虚浮,个个对着陆二爷欲语还休巴不得跪下来求求二爷别再折磨自己了。
张启明怀疑大概是虾吃多了,二爷最近的脾气简直古怪,时不时阴笑着盯着他的裤裆,眼神如果真是一把刀,张启明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个不能人道的人了。
粗神经的阿力也发觉了不对,他暗搓搓拉着张启明问:“大哥,你说二爷这段时间怎么老盯着我……瞧……”
张启明微笑着正想夸孺子可教,最近眼力见长。
只见阿力扭扭捏捏红着脸说:“二爷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啊……”
张启明:“……”他一扯嘴角,一脚把傻弟弟踹开。对付这种无法拯救智商的傻子,只有把他踹到不能思考乖乖闭嘴才能得到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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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净近来见了那位新来的老师,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目光清矍,敲着拐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林之本是要早点儿过来见见周怀净,但家中有事,等真正登门拜访时,已经是一周之后的晚上。
林之老先生到达周家,一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他,周怀修带他往楼上的琴房走。
已经八点钟,管家说:“小少爷每天晚上散步和夫人散步之后会吃点甜点,然后就在琴房里练琴,一直到十一点我去敲门叫他睡觉。”他一直不停地描述着周怀净练琴有多勤奋,简直不能更努力了。
林之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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