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谯被人踢了一脚,又被砸了额头,痛得往后退到了墙根儿,见势头不好便瞅机会吆喝着下人赶紧逃了。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下来。
老鸨嘟嘟囔囔地还在咒骂着,还有位姑娘被扯乱了衣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吕益热闹看够了,转身离开。许白担心那位姐姐,还停留着想看了一会儿,但被抱着跟上了吕益的脚步。
翌日晚,吕益带着几名随从来到了沾露舫,特点了如画姑娘,想探一探情况。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却很有眼光啊。”老鸨笑着前来迎客,她左脸的颧骨上还留着昨日的淤青,用脂粉勉强遮住了:“如画姑娘可是我们的头牌。只不过今日不凑巧,有大人钦点,如画姑娘恐怕一整晚都脱不开身。”
“那便可惜了……”吕益一脸惋惜状:“我久闻如画姑娘才名,特地从外省而来,就是为了一睹姑娘芳容。这备下的千金重礼,恐怕也只能扔到钱塘江里去了。”
老鸨一听便急了,连忙道:“如画姑娘不来,如烟姑娘可先陪着公子。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催催。话说那个张公子来了也有一个时辰了,曲子也该听够了罢。”
吕益使了个眼色,一旁的随从递上了两锭银子。随后他被引入雅间,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推开门扇走了进来,怀抱琵琶,开始弹唱望海潮。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千骑拥高牙……
“我听说如画姑娘被吕公子胁迫了?”吕益倒了杯酒。
如烟的琵琶声断了,愣了一下,便感慨道:“如画姑娘有情投意合之人,但吕公子宁要从中作梗,要如画姑娘陪酒陪/睡。如画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这几次三番的纠缠,次次都是大打出手。我们这小小画舫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
“敢问如画姑娘心许何人?”吕益少抿了一口酒,一副关心的样子。他身体依然不好,喝酒不可过量。
如烟看到他紧张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想,为何如此俊逸的公子也是奔着如画而来?为何如画如此幸运?而自己却没有这个福分?这么想着,少少动了一下心思,于是将如画的事和盘托出。
“那人乃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卢翰礼,已与如画姑娘私定终生。”
吕益假意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惜……可惜……”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动,问道:“那如画姑娘何不早早从良?”
“怕是妈妈不放人罢……如画年轻貌美,又是头牌……卢知府是大户人家,卢公子又正值婚龄,总不能娶先娶了如画姑娘为正吧……”如烟想让他断了念头,不再提此事,又补充说道:“但卢家公子承诺过,待他中了进士,与卢父断了关系,定会娶如画姑娘进门。如画姑娘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吕益点头称是,又叹了口气。
如烟见他不再追问,有些高兴了起来:“奴家再为公子弹一曲黄莺儿吧。”
珠玑声起,如烟轻唱。
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当上苑柳秾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吕益抚桌闭目,仿佛喝醉了的样子,却眉头微锁,满面愁思。
如烟以为他为如画姑娘之事无法释怀,实际上,吕益的脑子却转了起来,暗自盘算,恐怕那卢公子对如画也不是真心罢。
听如烟描述,那并非是吕谯第一次来闹,而昨日听老鸨说的靠山想必便是卢知府卢尚坤。
既然已有前科,那么卢尚坤应该有能力派府兵来提防此事。只是以聚众滋事的罪名便可假公济私地将吕谯关上十天半个月。但昨天的情况来看,卢尚坤并没有前来干预,而且应该是次次都没有,否则吕谯断不敢如此猖狂。
再退一步讲,卢尚坤禁止他儿子与青楼女子相恋,故而不干涉。但若卢翰礼真是情真意切,恨不得朝朝暮暮的话,该替如画赎了身才是。
方才,老鸨听说他携重礼前来,立刻转了脸色,可见是贪财之人。而卢尚坤据他所知,并非清简廉洁之人,卢家应该不缺那点银两,完全能负担得起。所谓的老鸨贪财不放人的理由并不成立。
但卢翰礼未替如画赎身,可见他即使对如画有心,也畏于父亲的权威或者家族面子,或者其他的什么理由,不敢也不愿这么做。
女子这边诚意相许,男子那边却未见得,真是把情意错付了。
吕益想罢,又抿了半杯酒。
如烟看着英俊公子若有所思,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他是同情如画的遭遇,一边宽慰,一边又把这事儿形容得板上钉钉,道:“公子该为如画姑娘高兴才……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画姑娘这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唉……确实如此……”吕益表现得似乎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但心里盘算的可不是痴男怨女,郎情妾意之事。
吕益此次前来是要废掉吕谯的,所以一切有关吕谯的事都必须加以利用。感情也是可以利用的方法之一。他想,必须再摸清一下卢翰礼、如画和吕谯的关。
若卢翰礼对如画并非真心,吕谯对如画有意,但如画对卢翰礼痴心不改的话,这个关系便有用了。
静谧了片刻,如烟正要抬手再弹一曲之时,如画轻叩门扉走了进来。
如烟见状便退下了,临走之时不忘看了他一眼,他侧目微笑。
吕益打量着跪坐在眼前的女子,确实是绝色佳人。杏眼含春,贝齿朱唇,拈花浅笑之时,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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