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铭打开浴室门,擦着头发往外走,眼前一黑,卧室灯被谁关了。他借着从浴室映出来的灯光,往床上瞅了一眼,本来平塌塌的被子果然隆起了一个包。
“……”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那天晚上他答应了全叔留宿在这里。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感觉被子被人掀开,有什么钻了进来。他困得厉害,还以为是做梦,便伸手揽了揽。
触手温热,但硬硬的,他顺着往下抚了抚,软软的两瓣,好像……是人的屁股?
屁、屁股?!
他一下子惊醒,屋里黑黢黢的,他揉了揉眼,掐掐自己的脸,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有什么蹭了蹭他的胸口,他屏住呼吸,探过手去,毛茸茸的,难道是小狗?
呸,怎么可能,他刚摸到的明明是人的屁股,这么大体积,只能是个人!
是谁梦游了吗?陆友铭疲惫至极的大脑正混沌一片,他不敢出声怕惊醒了那人。
过了几秒,他伸手准备先打开灯看看,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来:“那天你唱的是什么歌?”
这声音,是和臻?
他咽了咽,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想听。”
陆友铭呆滞的大脑稍微回神,他缓缓把手放下,摸索着抚上他的背,肩胛骨硬且突出,背上没有一点肉,肋骨根根分明,这不是和臻还能是谁?
但是,他为什么跑到自己屋里来,还……钻进自己的被窝?
他身体绷紧,往后撤了撤。
“我一个人睡不着。”怀中的人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回答道。
话音落地,陆友铭一瞬清醒过来,和臻是在害怕。
陆友铭鼻尖有点酸,没有说多余的话,深吸一口气,很坦然地伸长胳膊圈住了他。
“就当……你在做梦。”语气里竟然有一丝请求。
陆友铭喉头一紧,还没开口,先哽咽了一下。
他抿着唇点点头,收紧双臂,把这个单薄的身体拥在怀中。和臻太瘦了,自己一条胳膊就能把他的身体圈上一周,陆友铭心里感叹。
他开口,声音有点发颤:“是一首旧民谣,《我可是你手中那一朵鲜花》。”
说完,他轻轻哼唱起来。
低沉温柔的嗓音,缓慢流淌在寂寥的夜色中,和臻蜷缩起身体,小心地贴在他的胸口,随着旋律低声附和着哼了几句。
湿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衣,扑打在陆友铭的胸口,和臻的手指揪着陆友铭睡衣上的扣子,像个小孩。
陆友铭哽咽,他的眼眶几乎都要湿了,这种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抱着哄睡的经历,他是不是也从来没有过?
陆友铭是第几次见到这样脆弱的和臻?第一次,在废弃的仓库被那样残忍地对待;第二次,在文正家看到周清容;第三次,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无助地撞着墙企图摆脱噩梦;第四次,他缩成一团,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陆友铭心里湿了一片,这么害怕寂寞的一个人,是怎样度过以往无数寂寥冰冷的黑夜?难怪,他选择饮酒放纵,去lm找床伴。
说起床伴,他突然想起来,和臻那次喝醉了拉住自己,问他“做我的床伴怎么样?”。那种赤-裸裸渴望有人陪伴的眼神,只有在神智不甚清醒的时候才会露出,像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编织着一个梦。
陆友铭不知道和臻为什么不相信爱情,但他感觉得到,这个人缺失了太多的温暖,才变成如今这幅对什么都不敢期待的模样。
“和臻,这不是梦。”陆友铭开口,他感到怀中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笑了一声,低下头吻了吻和臻的头顶,“你不是在做梦,真的会有人,陪在你身边。”
陆友铭把脸贴在他的头上,望着陷在黑夜里看不见的天花板,想象出一片大海,海浪哗哗冲刷着沙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浪花的每一次碰撞,都有着成就一场相遇的潜力。千万次的冲刷过后,会有另一座岛屿,在深海之下,牵起你的手,对你说‘嘿,我们是朋友了哦。’”
陆友铭摸索着牵起了和臻抠着他睡衣扣子的手,拢在手心。语气像是在给一个孩子讲童话故事。
是谁说过,每一个大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这是说给他心里那个小孩的童话。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陆友铭不知道和臻是否明白他所谓的“心灵鸡汤”。他只记得,他说完后,怀中的身体,压抑着——颤抖了起来。
然而,那场默许的“梦游”引发的后遗症就是——和臻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偷偷钻进自己的被窝。
关键是,他还不能问什么。因为一夜过后,和臻面色平静得就像没这回事一样,吃得香睡得稳,处理起工作更得心应手的样子。
敢情自己是那梦姑?天天被“临幸”还有口难言?
咳咳,至于陆友铭为什么会连续在和家留宿。这件事是这样滴——
那天和臻提到了余一难收徒之事,第二天陆友铭再次确认和臻不是随口说说之后,迅速带着钟诚去办了转让交接手续,一心开始准备报名事宜。
他把家里床下那些医书翻出来准备重背一遍。
“面试官”可是国医大师余一难,陆友铭一点也不敢懈怠,但是,毕竟时日久远,即便那些基本方剂已经像代码一样印在了自己脑子中,他还是不敢马虎,他必须要一方一方重新熟背,一草一药再研一遍。
想法是好的,但是,书没了。
他手里连本《伤寒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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