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从善如流地滚了下去,不光滚下床还直接滚进了识海里,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言白耳边响起:“喂,你真到现在都没上过女人?刚才怎么不留下那个女鬼,她长得是这里最好看的一个了。”
言白脱下靴子,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在心里道:“闭嘴。”当他傻么,泄了元阳是有损修为的,到时候心魔伺机过来抢占身体,他后悔都来不及。
“真无趣。”识海里,心魔咕哝着沉寂下去,明白自己的想法被言白看破不再出身。言白沉下心神,精心打坐修炼起来,只不过现在他不再注意增加妖力,而是想方设法通过冥想锻炼灵魂,务必早一天把心魔这个毒瘤给铲除。
半夜的时候,言白睁开眼,毫无意外地看见没有了树妖姥姥的妖力支撑,兰若寺真正的内部模样展露出来。在今晚亮的惊人的月光下,房间里唯一有的三张家具看上去也很寒酸。床是一块木板两边垫着石块,上面铺着稻草搭成的,他之前坐着的凳子只有三条腿,难怪他坐上去的时候觉得非常不稳,而桌子倒是有四条腿,就是中间破了一个大洞。言白将目光从寒酸的陈设上移开,侧耳听了听确定自己没听错,真的有女子的哭声。声音细小,时断时续,若不是他五官惊人灵敏,又暂时从冥想中醒来,也不会注意。
他走到窗边往外看去。言白所居住的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口正对着兰若寺的后院,后院里有一片水池,池水肮脏浑浊,上面飘着落叶还有无数只起起伏伏的昆虫,现在在这片水池旁,一个白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言白面向兰若寺坍塌了一半的院墙低头哭泣。她察觉到言白的视线猛地回头,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就这样白色的月光下一张清丽哀愁的脸映入言白眼中,她的腮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是那个要嫁给黑山老妖的小倩,看上去她还是被逼出嫁的。
刚为她的美丽赞叹的言白在心里为好友点蜡,你新婚的妻子在还没嫁给你之前就痛哭流涕了,看来你娶了二十四任老婆的行为在妖界都是闻名的。
小倩看上去很惊慌,她咬着下唇望了眼言白一旋身就消失不见了。言白只好将刚才的美景放进自己的心中,合上了窗户。
第二天,黑山老妖便到了。
言白刚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见一个黑袍人迎面而来,他的身后跟着满脸媚笑的树妖姥姥。
一百多年未见,黑山还是那副阴沉沉的鬼样子,脸色惨白,嘴唇菲薄毫无血色,连眼神都是阴暗冷冽的,言白在心里把他和昨晚的美人并列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黑山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黑山一愣,他本想喊黑蛇妖去喝酒来着,不知道刚见面这个死人脸又发什么疯。
☆、47|41|39.2.11
直到两妖在黄石镇唯一的酒楼里喝上唯一种类的酒后,黑山老妖才从言白口中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他未过门的新婚妻子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顿时,黑山老妖的脸色就舒展了许多。他看不起树妖姥姥,连带着看不起她手下的女鬼,本以为是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小鬼,没想到还是美人?这种人都肯送给他,看来树妖也不是完全没用嘛,至少忠诚度很高。
言白疑惑:“你都不认识聂小倩,还要娶她?”
黑山老妖咕嘟嘟一口气喝下一坛酒,才长舒一口气向他解释:“我身上阴气太重,之前的二十四任妻子都是受不住我的阴气死掉的,这次的聂小倩生前是阴年阴时阴历出生,死的时候正好又是阳时阳历,正适合我。”
两人正在说话间,听到酒楼下方传来一阵骚动,七嘴八舌的声音里一个书生扯着嗓子大喊,导致他的话尤为突出:“我是在兰若寺住过一晚,怎么了?”
整个街道为之一静,言白和黑山老妖都饶有兴致地探头去看,到底是哪个傻瓜人类运气这么好,在兰若寺住了一晚还没被吸干。只见一群穿着短打的壮汉里,挤着一个白面书生,那书生背着一个竹箱,顶上撑着一块白布,正絮絮叨叨着念着:“借过,借过。”满头大汗地在人群里穿行。
本来是这样的,但在他喊出那句“在兰若寺住过一晚”后,他所过之处,人群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般,给他让开了路——所有人纷纷后退,瞪着书生目露惊恐,就像他眨眼间就长出了三头六臂般。书生根本没发现众人的异常,还傻乎乎地朝给他让路的人道谢:“谢谢你,谢谢,谢谢。”被他道谢的人简直像被威胁了一样,拼命把身子往后缩。
黑山老妖喝了口酒,嘴里咕哝:“哪里来的呆书生……”他话音未落,刹那间就收了声,和言白同时抬起头往街道尽头看去,那里一个道士骑在一匹马上,手里还拉着一匹马,冲书生吆喝:“你个书呆子,快点!”
书生扶着自己的布帽子好不容易出了人群,还没喘口气听到道士这么喊赶紧又往前跑,边跑边断断续续地回答:“来啦……等等我……”
“都要去兰若寺,还不快点趁着天亮!”道士满嘴的大胡子,两条眉毛浓厚漆黑几乎要连在一起,一般来说这种人身上的阳气很足,若是潜心修炼几年还是有点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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