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烜不答,容澜目光里的期待变得有些黯然,话语更软:“哥……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容烜沉声:“小澜,昨日王太医才说了你的身体还不能乱跑,你不在府里休息,这么一大早是要去哪里?也不……也不让大哥陪你。”容烜说到后面有些难以开口,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宠着弟弟,他并不想阻止小澜,他只想陪着小澜,至少在成婚前,他还能陪着小澜。
容澜指指一旁小厮身前抱着的公文,“我去,辞官之前还有些事情需要交接。实叔去城外接父亲和二娘了,府里又这么多地方在忙,我是怕大哥走不开,就没让你陪我。大哥放心,我的身体好着呢!我大概晌午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容烜听完一把端过那小厮手里的东西,“大哥送你!”
容澜目光狡黠蹭到容烜身侧,“那大哥是原谅我了吗?”
容烜仍旧不答,却是抬起一只手,“哪个下人给你戴的?”
容澜任由容烜给他摆弄头顶的乌纱帽,撇嘴:“我自己戴的,怎么?有问题吗?”
容烜的手一顿,终于不再绷着一张脸,宠溺笑道:“没有大问题,有些歪而已。”
容澜挑眉,“没有大问题,你还嫌弃我!”
容烜一脸正经:“大哥哪里敢嫌弃你。小澜,你笨一点……挺好的。”
☆、第40章 解药之毒(终)
之前容澜忽然告假,户部大小官员都以为他终于是打算好生修养身体了,结果当天晚些时候容澜就派了弥儿里头取公文,尚书大人病重卧床,却仍不忘国事、为皇上分忧,这份担当与忠君,但凡接触过容澜、见过他如何以一副病弱身躯执掌天下钱仓、坐镇户部之首的人,都难不佩服、不动容。
这其中,感触最深的,自然要数和容澜共事最多,却也是被容澜挤下户部尚书之位的前尚书大人,程何。
因为容澜最一开始里头天天呼呼大睡,程何起先对容澜的印象是不好,甚至是极差的,但在容澜提出平落同州粮价的法子,又自觉自动把功劳推给他之后,程何就变了对容澜的看法,除却上下级的关系,更是与容澜成了莫逆之交。
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他惊叹于刚刚及冠的少年郎竟有如此为官的才智与魄力,不仅同州一事处理得极为漂亮,更是见证了容澜怎样谈笑风生间就完成了他此前想做,却一直畏首畏尾的事。
容澜清查旧账、惩治贪腐,手段干净利索,几乎将整个大周官场都翻了个遍,这青年人丝毫不怕得罪权贵,却也绝不是横冲直撞、蛮力蛮干之辈,那各中利弊权衡、该睁眼还是闭眼,桩桩件件连他这从地方调到京城,见惯官府做派、混迹官场二十多载的老人都自叹不如。
如今,容澜这位刚年二十,连科举都没考过就一步登天、横空出世,当了二品户部尚书的容大人被世人奉为传奇神话,京城、地方都传得风云。
程何与这样的人物成了莫逆,自然有点自豪的味道,却也很是心疼容澜这个体质孱弱的晚辈。
之前李咏客私下里告诉他容尚书的身体恐怕熬不到开战,容澜告假当日他就登府探病,结果变成一场公事的讨论。
容澜那时连身都坐不住,在自己哥哥的搀扶下与他谈了一个多时辰屯田养兵的具体事宜如何展开,有可能遇到哪些问题、分别怎样解决,两人正探讨该派户部里哪几个人去北疆实地勘察推令比较合适,容澜猛然吐血,然后在哥哥着急寻大夫离开的极短时间里,交待给了他一件惊天的绝密任务。
“程大人,皇上早与天下第一富的千羽山庄有盟约,攻下北厥后,北厥作为大周属地,其盐沙贸易七成将由千羽庄负责,而此战短缺的钱银物资千羽庄已经派人送出,如今正在往北疆的路上。这几个官员去了北疆还要干什么,就由程大人指点吧。这件事牵连国策,大人知道如若泄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开战前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程何此刻回忆当日场景,犹觉惊心,面前那青年苍白的只剩嘴角一抹鲜红,半个身子踏进鬼门关,却还能轻声慢语,与他从容言谈。
容澜不过比他的长子年长三岁,如玉一样的面容,清俊风雅,处事老练,但也带着年轻的魄力,这样好的青年人还没成亲就要不久于人世。
他前几日去容府探望,被下人告知小公子不见任何人,他猜想容澜是已经病得见不了人了,就连徐老丞相与他同去,都未能见得一面。
又想容大公子即将大婚,容府里如今张灯结彩,就更为容澜觉得惋惜。
容澜一双黑亮的眼睛秋水明月,眼里深处都是对这遭世的冷淡;一张总也无甚血色的脸上时常挂着笑,或浅笑,或玩笑,无奈的笑,惊讶的笑,发怒的笑,但那些笑里又都透着“冷眼旁观”的漠然。
程何摇头,有那样一副身体,不淡然冷漠怕会活得更苦,他拿起今日早朝要奏请的折子,转身吩咐人将尚书之位打扫干净,抬脚刚准备往皇宫走,忽里一阵安静。
他望着远处走来的人,双眼大睁。
被传病重的尚书大人一身官服惊,从来苍白的脸第一次带了些微血色,行动间步履从容。
里,每个人都惊讶看着容澜,想着传言这玩意儿真的是——不可尽信!
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一阵行李问安之声。
“见过尚书大人!”
容澜目不斜视,微微颔首回应,穿过偌大的阁厅,径直走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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