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还没死么?”宁纯顺着沈满的视线往屋里望了一眼,走过来用脚踢了踢沈满道,“喂,你赶快找个人送她出去,免得死在了相府里惹来晦气,听见了没有?”
沈满的衣服上沾了她鞋上的泥,“四小姐,刘婶她需要大夫看病,你看你能否告诉大舅舅一声,让他请个大夫诊断。”
“告诉我父亲?”宁纯一挑细眉,抱手嘲讽道,“若你肯跪在我的面前,冲着自己甩二十个巴掌我就替你和父亲提一句如何?”
她是来看沈满难受的,但沈满不温不火的性子倒让她着急。如今正有求于自己,何不趁机让她难堪。至于事后她是否要告诉她的父亲宁泽郎就是后话了,若是提了便有了体恤老人爱护兄妹之名,若是没有提那沈满还能告到父亲面前去不成?
刚打定了主意,却发现沈满的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不知道为何,宁纯心底竟有些发慌,似乎这对眼睛能够看穿她的想法,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静默了片刻,只听沈满道,“好。”
她答应的这样干脆,竟没有一点的犹豫,这倒让宁纯有些担忧了。
“啪——”沈满赏了自己第一个耳光,脸上立即落下一道赤红掌印。
“啪啪——”沈满一下一下皆是重手,仿佛打的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宁纯的脸。
宁纯毕竟还是小孩心性,她身为相府四小姐,长久居住在相府大院,少见到这种激烈场面,哪有人扇自己耳光子如此用力的,这简直叫宁纯喊停也不是,不喊停也不是。
沈满手上力气并未减弱,到了第十八下的时候,右耳似乎正在嗡鸣。
“住……住手!”宁纯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眼睛盯着沈满的脸上,强稳住心神道,“你……你的右耳流血了……”
沈满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有一点黏腻,看着指端上的血迹,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四小姐,我的耳朵好像受伤了,你是否能够请一位大夫来?”
宁纯迟疑,“我……”
“四小姐,我好歹也算是相府的人,外祖父当初见到我的时候也是疼爱有加的,并且收留了我。虽然现在许久不见他,但不久便是他的大寿,到时候必然要见的,如果那时候……”沈满点到即止。
宁纯听懂了她话语里的意思,恼怒道,“你威胁我?”
沈满道,“只要四小姐替沈满请来大夫医治,沈满绝不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沈满只求自保,还请四小姐体谅。”
宁纯思量了一会儿,道,“看在你我还算有些血缘亲情的份上,我就替你请一次,下不为例。”
沈满点头道,“谢谢四小姐。”背在身后的右手指端,不知道何时被割破了,流出一些鲜红色的血来。沈满偷偷在衣角蹭了蹭,抹掉了那些血迹。
宁纯这次没有食言,不多久,一个丫头便偷偷带了个白胡子郎中来,这郎中姓吴,是相府专用来看小厮丫鬟的大夫。
却说吴郎中刚要去看沈满的耳朵,却被沈满避开。郎中有些困惑,却听沈满微笑解释道,“实不相瞒,我的耳朵不碍事,我请您来,是想求您帮我开一副药。”
吴郎中一愣,看着沈满这漂亮的脸心头兀然冒出一个想法:事前是听说这个相爷的外孙女受伤才破例让我来这相府后院,但此刻这小姑娘并没有受伤,莫非她宣称的“受伤”是为了让我来医治这屋内之人?
沈满一直盯着这白胡子老头,相府有规矩,府内进出之人必须严格筛查,府内进出之药物必须严格清点,府内进出之银两必须有明有细。
她好不容易请来这位,但不想让他见到屋内之人。
“屋内何人?”吴郎中果然问道。
“她姓刘,我们管她叫刘婶。”
吴郎中思索片刻,道,“若是刘婶,就带我去见她吧。”
沈满却犹豫了,有意无意地拦在吴郎中与屋子大门中间,阻拦道,“实不相瞒,我爹娘也是大夫,我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大夫你不用花费时间诊断,按照我给的方子替我开药准时送来即可。”
“相府规矩甚严,怕是不能如你所愿。”
沈满随意地笑笑,右耳处的血红分外惹眼,“大夫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看,我的耳朵不也受伤了么,这是宁四小姐亲眼看见的,我给出的药方也是治疗外伤所用,绝对不会为难你。”
吴郎中也是久闻了她的事情,对她颇为怜惜。心道若屋内真是那刘婶,这孩子伤了自己也要替她求医,也算是孝心一片。这回帮一帮她也算积累下了阴德。于是点头应下道,“你且开张药方看看。”
沈满心知他是答应了,于是便露出一个微笑,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明晃晃的笑容让吴郎中这把年纪的人也愣了愣。
傍晚,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入,进来一个端着食盘的小姑娘,这姑娘便是沈满,她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刚炖好的药。
后脚刚一踏入屋内,便觉得眼前寒光掠过,一阵清香扑鼻而入,接着便有一个声音贴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却又带了一丝危险的腔调道,“我在这里的事情,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虽然说话的音量不大,但透着不怒自威的味道,这让沈满不禁想起了高坐在上的外祖父宁相。
她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为何会有一种和当朝相爷一样的气势?
沈满能感觉到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锋有多么冰冷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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