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浓自动松手,连滚带爬地爬到矮桌下找出垃圾桶,吐了个痛彻心扉。
大姨太带着上回那个少爷进来,同样很嫌弃的看着这个醉鬼,大姨太倒了杯热水递给跪在垃圾桶前的莫浓,对舒照说:
“怎么办?我看小陈一个人弄不了他,你要不跟他一起把他送回去?”
舒照抱着膀子冷眼旁观,“弄不了就让他睡在这儿,谁有空伺候他!酒量这么渣,也敢灌我?”
别说大姨太,连小陈这个少爷都为莫浓鸣冤,
“部长,你不能用你的酒量去要求别人啊!都像你这个量,咱们新港早发了!”
谈话的功夫,莫浓这个醉鬼总算吐完了,他撑着桌子,又在大姨太的搀扶下站起身,他挥开大姨太的手,低着头,灯光照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在起伏,有些费力似的。
包厢里三个人都静静望着他,提防着这醉鬼再作妖。
莫浓却好像醒酒了,他像棵饱经风吹雨打的树,孤独地站在晨昏里,然后他把手伸进裤兜,垂着头掏出皮夹抽出卡,递给大姨太,
“买单。”
大姨太接过卡看了眼舒照,舒照点点头,大姨太便拿着卡走出包厢,莫浓又对一旁的少爷说:“你也出去。”
等包厢里都只剩下他们俩,莫浓才缓慢地抬起头,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舒照,
“你跟我走么?”
舒照察觉他刚才都是在借酒装疯,露出他不近人情的冷笑,
“做梦。”
莫浓便又走向茶几,拎起一瓶酒,静静站了会儿,跟着举起酒,皱紧眉头喝了个一滴不剩。他放下酒瓶,一手插兜斜站着,颇为深沉地望着舒照,
“我酒量不如你好,喝这么多很难受,可这都比不上你对我的厌烦更让我痛苦。舒照,有种你别爱上我,我早晚把你高高在上的模样吃干抹净,今天你让我承受的痛苦,以后我会掏出你那颗心,来抵账。”
舒照眯了眯眼睛,放狠话谁不会,“那我保证你会失望,老子的心早就没了。”
“哦,”莫浓说:“那我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塞到你怀里,等它在你身体里连着血肉长实了,再一刀扎进去,看谁更痛。”
☆、第二十章
莫浓醉了么?他当然醉了,当他趴在舒照身上,有那么几分钟他的确神智恍惚几近晕沉,可他凭借着惊人的毅力扛住了,酒精在他体内乱窜让他感受到一股yù_wàng,想撕裂舒照的yù_wàng。
他管舒照叫爸爸,其实他只是想看看舒照在无奈下会怎么做,他以为舒照会有一点点于心不忍,但事实就像舒照说的那样:他的心早就没了。
他在新港吐了一大通,回家又吐了一通,最后吹瓶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喝到后面酒就像水,麻痹了五脏六腑的味觉,只剩求而不得的怨愤。
喝多真难受,莫浓靠在马桶边,满头满身都是冷汗,心脏似乎难以负荷跳动的极其缓慢吃力,他的思维也混沌。
他现在对舒照由爱生恨,这个人,他宁愿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也不愿意理会他的真心。
自己哪里差了?我哪里就比不过他们?困难,压力,我都说了我会跟你一起承担,你他吗凭什么不理我?你长得俊,我他妈比你逊色么?你说风就是雨,我也有我的担当,我哪里配不上你?
还是你眼瞎?放着我这么个好端端的男人不爱,偏要勾搭那些来路不明的货色!
他撑着马桶站起身,结果一站起来又跪下吐了个昏天黑地,痛苦使他攥紧拳头,呕吐使他眼眶里涌出泪水,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一个念头还在脑海里清晰地盘旋:一定要得到他,一定得到他。
而此刻的舒照并不比他好受,他何尝不想好好谈一场恋爱,莫浓又的确哪里都好,比他以前的那些对象都要好,跟莫浓在一起,他都能想到那应该是快乐的。
可也只是“应该”,不提两人的身份差距,单是他那段难以启齿的过去……
为什么要谈感情?单纯的床上关系不好吗?如果今天莫浓说“舒照我看上你了咱俩睡一回吧”,他当即眼睛都不眨立刻实现他这个请求。哪怕莫浓说你得花钱,他舒照都舍得花个万八千换取跟他春宵
一度。
唯独这颗心,他不敢给,也给不起。
既然给不起那就别吊着人家,舒照使尽浑身解数能躲莫浓多远就躲多远,有家不敢回,公司不敢露面。
但莫浓很死脑筋,每天把饭放到他办公桌上,一到七点就准时订个包厢。
舒照不来陪他喝,他就自己喝,每晚喝得酩酊大醉,一直等到天亮。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星期,舒照终于躲不下去了。
他不出现不行,这一个星期他手下的dj、公司的少爷,每天换人在他耳边投诉:舒部长啊,求求您了,您快把那樽大佛抬走好吗?他每天折腾到天亮,我们也有家不能回,天天得陪他狂战到天明,赚点钱不容易啊!赚他的钱更不容易啊,我们不要赚他的钱了,求求您,快弄走他!
舒照站在包厢门口,没等进去先叹了一口大气,不见吧,其实有点儿想他,见吧,又有点儿忐忑。
“部长,”这回陪战的倒霉蛋是沈叉叉,她朝舒照连连作揖,“我求求您,您快进去吧,我今晚的命运就掌握在您手中了。”
舒照就在她的哀求中满腹愁肠地走了进去,坐到了莫浓左手边的沙发上。
莫浓的眼睛就跟长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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