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家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婚礼
张顺和方小玉的婚礼定在七月中旬,北溪山大大小小该请的亲戚都一一告知了,司仪价钱也谈好,酒席上的菜肴也都定下。1999年的夏天,天气燥热的可怕,他们结婚的头一天,县上办婚礼的人来三婶家门口的院子搭起不高的台子。
台上竖起幕布,装饰了气球和塑料做的劣质的鲜花,台子还铺了层红毯在上面。看起来也是喜气洋洋。和三婶交好的七大姑八大姨自发来帮她做酒席的菜。张措请了车队,吹着唢呐把方小玉从方家沟接到北溪山上。
女方家还没小孩,就把我弄上去凑了个数。当时方小玉坐在租来的破旧的面包车里,走一步颠一下,屁股上上下下个不停,磕着疼。方小玉和我一起坐在后座,我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她攥紧了我的手,却没有扭头来和我说话,她只是低着头。头顶坠了塑料做的假话,洁白如洗的婚纱衬得她愈美不可言,方小玉侧对着我,紧抿下唇始终没言语。
颠簸了一路,车队终于顺着今夏初成的水泥路将新娘子送到三婶家。将下车时,方小玉突然开口了,她没有看我,但我知道她在对我说话,方小玉说:“嫁人后要生孩子,我儿子要像你这么可爱就好了。”
我反问:“那女儿呢?”方小雨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丝异色,半晌摇了摇头:“生儿好。”
我没再多问,等面包车停在三婶院门口,外面的唢呐吹得震天响,穿透了车玻璃灌进耳朵中。我以为听错了,方小玉的声音那么小,很快被喧嚣声淹没,她最后说:“我也想要个女儿。”
三婶的侄女赶紧来接她,我跟在方小玉身后,左右环视寻找张措的身影。他站在人群后,朝我比了个大拇指,我放下心,跟着方小玉进了堂屋边的侧屋。北溪村兴中午办婚礼,司仪站在早先搭建好的红台上。
司仪也是个姑娘,长发及腰,唇红齿白,生的副玲珑样,言笑晏晏很是招人喜欢。
天公作美,阳光灿烂但不灼烫,张顺从我身边带走了方小玉。
直到张顺朝方小玉伸出手,方小玉才松开紧握我的手,我得以喘口气。张顺看了我一眼,我退到一边,朝他点点头,张顺扭头和方小玉走上红台。单看背影,着实一对璧人。
如果你问我,我醒来后最难以忘怀哪件事,或者换个说法,哪一天,那么比后来离开张措还要难以忘怀的,便是今天。
张顺和方小玉结婚这天,我身在其中,见证了这场荒诞的闹剧。
我曾说过,我不希望方小玉嫁给张顺,因为张顺和曹秀清有染,那么这种反对的情绪,在今天达到了高潮。
我目送方小玉和张顺在司仪的引领下站到台上,正中央的位置。张措走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松口气道:“就这样,大家都好好的吧。”我知道他放下了心里一件牵挂的事,希望张顺与方小玉成亲后,能与曹秀清斩断联系。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两人。方小玉年轻的脸上洋溢着笑,那是不加掩饰的愉悦与幸福,即便在离开娘家时,她依依不舍,但此刻她仍然相信身边的人能带给她幸福。我平静地注视这一切。
张父一家人和三婶关系较亲密,便坐在前座,曹秀清在他旁边,不知在与身边的人嘀咕些什么。我不想见到曹秀清,故此也没多注意她的举动。
下面的宾客纷纷鼓掌,司仪说喝交杯酒,我甩开张措的手跑过去按预定的计划端上托盘。棕色的托盘上放置了两只瓷杯,里面添了白酒,酒香扑鼻,我咽口唾沫,我也很想喝酒。我从旁边的台阶走上红台。
我应该注意曹秀清,我本应注意她的。张措曾说过她不可能安分。
人群下响起一阵躁动,我听见张父无力地喊叫:“秀清!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身后一阵噔噔的脚步声,我把酒端到张顺和方小玉面前,催促道:“快喝。”方小玉显然震惊了,她呆在那儿。
张顺浑身颤抖,嘴里喃喃:“秀清......”方小玉扭头望向张顺,脸上写满不可置信。我扔掉托盘,抓紧方小玉的手把他从张顺怀里拖出来,我拦在她面前。方小玉哆哆嗦嗦地说:“什么?”
曹秀清冲上来,在我反应过来前,使劲甩了方小玉一巴掌,响声清脆。我朝曹秀清怒目相对,方小玉反手抓紧我,曹秀清尖声叫骂:“狐狸精,抢老娘男人,你算什么东西!”我抱住方小玉把她拖开。
方小玉眼眶里泛起眼泪,然后汹涌地掉下来,张顺抓住曹秀清,场上场下一团乱。方小玉捂住脸蹲在地上,我紧紧抱住她。曹秀清骂起来:“给老娘滚远点!”张措跑到我身边来,我说:“你不去拉曹秀清吗?”
张措终于显出他的冷漠:“自己惹的祸,自己擦屁股。”
张父脸色难看极了,他去拉曹秀清,反被对方一把推到,张措变了脸色,上前扶起他爸:“爸,您别管了。”张父手和嘴皮通通哆嗦起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是重复道:“丢人......丢人啊!”
三婶几乎要晕过去,下面的人全在兴致勃勃的看好戏,有几个还叫嚷:“你不是新娘子,快下来!”曹秀清忽然掉下眼泪,张顺说:“别闹了,别闹了。”曹秀清抓着张顺的衣领,想把他身上的新郎服扯下来。
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人类的疯狂。
想不到曹秀清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了一切。她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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