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张释与从厨房的台子上拿出昨天刚洗好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端到赵岭面前:“赵老师,实在不好意思,家里还没来得及买茶叶,您先喝杯水,我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马上就好。”
“没事没事,你忙。”赵岭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过了约莫一刻钟,张释与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稍微吃了几块饼干垫垫肚子,俩人就出了门。
到了包厢时已经有许多老师都到了,此时正在聊天,赵岭先给他们双方互相介绍了一遍,张释与才发现原来这次来的不仅有学校的老师,还有一些一直和院里有合作项目的企业负责人。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了酒对众人说:“耽搁了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我先自罚三杯。都是一个学校教书的,各位老师就叫我小张吧,以后还要仰仗各位老师的照顾。”说完连闷了三杯白酒下肚。众人见他爽快,脸色稍好,也举着杯子回敬,各自寒暄了一番,气氛也热络了起来。
张释与是新人,这次的饭局又是特地为他开的,于是席间被轮着番的灌酒,白的红的下去了好几瓶,饶是酒量再好,也被灌得头晕眼花。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接近十二点方才结束,张释与顶着醉意,勉强把这些老师高管之类的送上了车,看着他们的车开远了,才慢慢悠悠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他喝得太多,不敢打车,怕会吐在车上。
好在学校宿舍离饭店不远,张释与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他到家门口才发现早有几人在那里等着了,醉醺醺的还没来得及看得清那几个人长相,就有一个男人走到他跟前来先鞠了一个躬,“释与少爷,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去。”
听到先生两个字,张释与一激灵,酒也醒了大半。他看了那个人一眼,慢慢地说:
“他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这个……”男人迟疑了一下,“释与少爷,先生还在家等着呢。”
张释与嗤笑:“他等不等着,关我什么事?”又看了一眼在他家门口守着的另外几个人,个个西装笔挺的一副精英样,“算了算了,走吧,去见见你们先生。”先生这两个字在舌尖上打了个圈,张释与又笑了出声,“都什么年代了,还真有人这么叫人的。”他声音很低,只有站得近的男人听见了,满脸的尴尬,“释与少爷,走吧。”
沈家的宅子。远离市中心,依山而建,临着一条小河,风水甚好。半夜里抬头看,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的一清二楚。这么好看的宅子,张释与站在门前的时候却厌烦的皱紧了眉头,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烧的干干净净。这地方大得很,车子开进大门后又往里开了几分钟才到了主宅,接他的人给他开了车门,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
“先生在三楼的书房里,释与少爷您直接上去就行。”
张释与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那人说了句不敢当,就开车走了。张释与抬头看向三楼的位置,果然见一扇窗户里还亮着灯,于是进了门。从他住的公寓到这里,又开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钟,所以房子里的佣人估计也都去睡了,只留了客厅里的几盏地灯亮着照明。张释与上了楼,推开书房的门,就见一个男人坐在电脑桌前似乎在办公。
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先生”沈务。
这个沈务,就是张释与的父亲。
私生子,这是张释与从出生开始就带上的标签。
张释与五岁以前的记忆只有一方小小的,电线交错的天空。他妈妈年少气盛,因为未婚怀了他被家里赶出来了,后来也就不再回去,南下到了g市打工。那个年代未婚生子,简直就要背上一辈子的耻辱。张释与记得母亲似乎在一家服装厂做女工,早出晚归,有时候晚上回来什么话也不说,整夜整夜的哭。那时候小小的张释与只敢躲在床上,偷偷地陪着母亲一起抽噎。他们总是被指指点点,虽然张释与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和母亲到底犯了什么罪。
然后,八岁那年张释与的母亲病死了。再然后,他第一次见到沈务,被领到了沈家,最后被送出了国。
沈家早年不是正经做生意的,该赚的不该赚的钱都赚了不少。后来沈家上一辈老爷子搭上了个好靠山,慢慢地把沈家洗白了。到了沈务手上,沈家明面上的生意干干净净,不过内里怎样那就谁都不清楚了。
现在是洗白了,但是沈务早年是跟着他家老爷子刀口上舔过血的人。他就是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脑桌前,也带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算起来张释与有十几年没见过沈务了,别说见面,就是打个电话甚至发个邮件也不曾有。因为毕竟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有沈务的助理安排,张释与的事没有严重到需要沈务亲自插手的。
饶是如此,张释与看到沈务的第一眼还是头皮发麻。他敲了敲门,走到沈务面前,恭恭敬敬的低头叫了一声,“沈先生。”咬着牙才稳住了生理上不自觉的颤抖。
沈务往张释与身上扫了一眼,又转回到电脑屏幕上,“回来了?”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连语气都分不清。
张释与冷汗都快滴下来了,声音越发的毕恭毕敬,“是。”越这么漫不经心的,越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沈务没再说什么,专心于他的工作。张释与不敢乱动,老老实实保持着低头鞠躬的姿势站着。他晚上酒喝多了,刚见沈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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