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每一根发困的神经都被吓的十分清醒,他哄孩子一样抱住吴开乐,顾不上给莫名被挂电话的所谓新医生道歉。虽然着急但也没随便许诺,只是用低低的声音给吴开乐回应,把手掌摊开到他面前,微笑着说:“走。”
吴开乐傻愣了三秒,毫不犹豫的把手放了上去,“去哪儿?”
“困了回去睡觉,乐乐,你帮我把本子也拿着。”时越下巴朝自己吊着的手点了点,有些无奈的说。
吴开乐听话的手机本子单手拿,被牵着回了主卧,也是时越的卧房。
时越给吴开乐盖上被子,微凉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声音清晰有力让人不能拒绝,“乐乐,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记清楚了。既然你排斥换医生,那么我们就不换。但是,接下来的治疗你必须全力配合,无论我是否变更治疗方案。做得到吗?”
做得到吗?吴开乐耳朵嗡嗡响,身体僵硬好半晌没反应。时越耐心十足,没有逼迫的再问而是静默的等待。终于,吴开乐缓缓地点了点头。
“先好好睡一觉,有话醒来再说。”
“师哥。”
时越掀开被子,有点冷淡地说:“睡吧,我困了。”
吴开乐不敢睁开眼睛,内心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着,一面欣喜于时越的妥协一面排斥打开过去那扇门。他总感觉,一旦越过了那个点,他们就会分别站在线的两端,逐渐远离。他闹不明白也控制不住,只是觉得疼。
对,他只是怕疼,所以宁愿逃避。
吴开乐在浑浑噩噩中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整整二十二个小时,怎么叫都叫不醒。幸好时越确定了他只是熟睡,否则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无知无觉的吴开乐只是做了个梦,尔后被惊醒。
梦里他面无表情地掐着一个人的脖子,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手里跳动的脉搏从鼓噪到平静,从温热到冰凉。脚步声停止,那人软趴趴的被他丢弃在地上,他漫不经心地垂下眼,那张青白的脸就那么闯入他的眼里,口鼻处溢出的鲜血让他瞳孔紧缩。
师哥?怎么会?!
吴开乐跌跌撞撞地上前抱住时越,张着嘴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和对方脖颈上的掐痕,顿时被一股翻江倒海的恨意淹没。他想叫醒时越,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抱着逐渐变凉的尸体在血海中枯坐。
他又失去重要的人了。
师哥。
“乐乐。”
“别怕,走过来。”
远远地,像是在水中,又像是隔着一幕水墙,透过阻碍穿过来的声音裹上了一层保护膜。吴开乐浑身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他伸出手,嗓音沙哑道:“师哥。”
第八章
头疼欲裂,这是吴开乐睁开眼的第一感受。
脑袋昏沉沉的,像被沉重的巨石压着,透不过气。他好像做了个沉长的噩梦,只是这次的梦竟是与时越有关,梦里的绝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吴开乐抬手抹掉额上的冷汗,起身到浴室往脸上泼水想清醒一些。
吴开乐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他还滴着水的脸,眼神阴郁。
这张脸,好陌生……吴开乐喃喃道。他眼神涣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仿佛多出个重影,那个重影贴近自己在耳边说:信任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我不会背叛你。
只有我,不会背叛你。
吴开乐闭上眼,再睁开时,镜子里只有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他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笑意未达眼底。这种状态就如同身体和灵魂被分成两个部分,漂浮于半空中的灵魂在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意识被抽离,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吴开乐如今的理智好似一座摇摆不定的天平,两种矛盾的想法压的他喘不过气。他的背后有股推力,推着他往未知的方向走;而他的脚却不敢向前,生怕一步错步步错,迈入万丈深渊。他只是想摒弃过去好好过日子,幸福什么的早已经不奢望。不过在那之前,图个问心无愧明明白白就行,他可不想稀里糊涂过一生。
时越在吴开乐醒来后没提那封“情书”,平静的仿佛没发生任何事情,只是向局里给自己和吴开乐请了几天假,美其名曰养伤。非紧急事项不到场,其他的电话指导。吴开乐过了几天小心翼翼的生活,见时越没有提新医生才逐渐放下心。伤口会抚平但不会消失,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会远离会逃避再正常不过。时越是吴开乐沉浮在海上紧抓地浮木,这半条命被撼动导致理智全线崩溃,他只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罢了。
假期的几天时越带着吴开乐把周边都逛了个遍,这里气氛不错,还结识了一些聊得来邻居。期间安宁联系了几次吴开乐,关心之余还把案件的进展报告了一遍,两人分析的很入迷。这不,师兄弟两人正在一家气氛不错的书吧里喝下午茶呢,吴开乐接了电话就埋头在桌上写写画画,把亲师哥晾到了一边。
时越的左手并不严重,他连石膏都不乐意打,在局长的再三要求下只得夹板固定,没几天就拆了,只是动作大了会有点别扭。早晨到医院检查,医生也说没问题,只是让他一个月内别太用力,多吃点补钙的食物就行。
吴开乐握着笔,很专心的听手机里安宁兴奋得叽叽喳喳,似乎是查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但语气却是偷着乐又八卦的那种,“乐乐,查到啦查到啦!听你的果然没错!小李还不信!哼!你猜猜那个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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