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翠一面听,一面若有所思的转动眼珠,似是听懂了,抬眸等他下文。刘生生又继续讲:「我还是不懂这符最後的目的是什麽,可我奇怪的是为何你的这纸人没被下催命符。难道身为男子就该先死麽?」
梁小翠闻言不由得扯动嘴角笑了下,她没想到刘生生会忽然拿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来逗她,刘生生也浅笑了下,小桃把茶水点心送来时,见这气氛还以为他们谈笑风生很是悠闲,也没再打扰又退出去了。
门窗未闭,刘生生望向外头的庭院景色,用闲聊口吻说:「只怕你是比起我们还要更不普通的人吧。有可能是杀不得,也有可能是杀不死,所以才省了那道催命符。我虽然把自身被加诸的诅咒转嫁,但无法断得乾净,近日会有些麻烦缠身,因此得提早向你弄明白我的疑问,若是幸运把这事了结,也许你就能摆脱此事。」
梁小翠启唇,以唇形跟他讲:「你问。」
「梁小翠,我不是个精通某一门数术的高人,只是什麽都略懂一点,你这生辰八字我也稍微看出了一点特殊之处。传闻本朝出现过一个奇女子,她的奇妙事绩太多,比方能预言国事,还见过神仙什麽的,江湖传闻我也不全然相信,就不多讲了,只是她有个能力我很感兴趣,这个女子她能以言灵与鬼神交涉。」
他看梁小翠不再对他的话有任何讶异,取而代之是一种神色自若,平静淡然的笑颜。
「你……是她?」
谁也没道出那个姓氏和名字,梁小翠噙笑的嘴角陷得更深,两人对事实认知有了更深一层共识,刘生生苦笑,想起自己的纸人能跟这般大人物弄在一块儿,既无奈又有点与有荣焉?
现在再看她脸上那只覆满金鳞的手,刘生生才改变想法,她身後的东西并非害她无法开口的元凶,反而是在保护她,一旦她张口,说不定才会中了与催命符同样严重的诅咒。
「我明白了。这事也扯上了我,我自然会竭尽所能解决。恐怕有段时间无法过来照看星鹤,希望你能替我关照她。」
见梁小翠点头应允,刘生生才如释重负的长吁口气,梁小翠起身向外面小桃要了纸笔,她也有事相问,刘生生等她写完上前一看,纸上写的是问他与星鹤什麽关系,是否两情相悦,刘生生立刻笑着说:「我看待她就像小妹妹一样。她难道没告诉你麽,算她口风紧,那由我讲吧。我刘生生不喜欢女子的。」
梁小翠挑眉,又提笔写了两字:「当真?」
「当真。」
不知怎的,刘生生觉得梁小翠的微笑越发和善好看了起来。怎麽?难道他喜欢男人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不成?
第9章 玖
刘生生和徐染相识的这一年,京师出了几件大事,且悲多於喜。老皇帝病倒了,他最宠爱的皇女从出游之地急急返京途中遇难,恰好又遇上常年江河泛滥的地域,至今仍生死未卜,朝政大权一时旁落大皇子及外戚手中。
尽管皇宫朝廷暗潮汹涌,京城更波诡云谲,但小老百姓依旧过着他们的小日子,尤其白水县偏离权位重心遥远,纵然一夕朝代更迭也影响不了多少。当然这种大不敬的想法没人会说,甚至没什麽人去意识这种事。
让白水县的人对连年水患的事有所感触的,就是入秋以後从白象溪漂流到县内的那些屍体了。以往听闻外地遭水患肆虐,安大人也曾与县里有名望的长老和富户一起筹钱、开仓救济灾民,可从未像这样有屍体直接被冲到白象溪的。
发现屍体的溪畔已经来了不少县衙的人手要将其抬送至义庄,并请来道士、法师设法做些仪式安抚人心,也有异教徒的神职者不请自来,为亡魂祈福。各处保甲收到这消息都下了命令让百姓若在溪畔发现有异或是死屍,必不能擅自接触,且要优先呈报官差。
为的是怕水患过後病疫四窜,万一散播开来就不好了。这会儿徐染也领了手下四处宣告县府所发布的消息,并在北边城墙贴告示,其他例行公务则一切如常。
话分两头,刘生生弄清楚那梁小翠真正的身份以後就从纪家出来,心里一直在想陈女是如何取得他及其他人的生辰八字,若说曾给人算命过,藉机泄露出来还有点可能,只是他爹亲本就懂得一些数术道法,要推算命数也轮不到他家。
至於徐染虽不信鬼神迷信之说,也许是出生时被家人带去给算命先生推算过八字也不一定。刘生生推测几种可能,又自行排除这些可行性,越想越气。
夹道草木飞黄,景物依旧,只是往来者渐少,刘生生的思绪在莫名寒意间僵滞,倏一回神发现他忘了自己要往何方,更惊觉他走的这条街道没有人畜走动,没有车马喧嚣,一切变得相当寂静。
抬头一望,天是亮的,可并无太阳,低头一瞧,脚下无影,不仅如此,周围事物皆无阴影,别说这状态毫无生机了,连一道微风也没有。尽管环境是明亮的,却仍使人从心底生出恐惧。
他连怕句粗话发泄的余裕都没有,平常偶尔能在路上见到的游魂更是一个都没瞧见,他不知是闯入了何方妖孽所设的局里,处在对自己不利的状态。他一面留意周身动静,一手悄然摸进斜背着的布袋里摸索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一听身後传来轻细的笑声就头也不回往身後甩手抛掷出一片粉尘,带有某种微辛的气味,对人来说并不难闻,却可能是妖鬼厌恶的味道,用了几种药草辗磨调制。
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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