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现在的职场是个快乐的地方,每个人都有些怪,包括他自己,但每天都会发生一点新鲜事,告诉他这日子不算是一成不变的,让他对工作和生活生出一点期望。
「呼……」齐槐丰把菸拈熄,回房盥洗准备睡觉。今天的夜空很无趣,据说有锋面挟雨势而来,云翳无光。
深夜三点他莫名其妙醒来,听说有些人血糖太低也会这样,他恍惚想起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发现了窗帘没拉好,於是下床过去瞅了几眼窗外。
「恐怖片的话,通常也是这时有东西从窗户、阳台蹦出来。」他止不住胡思乱想的念头:「坏人也是。」
「喵呜。」在只有猫会经过的隔壁屋顶传来猫叫。
「哦,是猫啊。」齐槐丰没仔细看,而是将视线拉开,惊喜道:「咦,云都散开了,月亮还真大啊,比路灯还亮了。」
话一说完他余光瞄到一个人,然後正眼盯着眼前屋顶上的中年男子,对方不高,但比例很好而显得身形修长,穿了身黑西装又戴墨镜,不停摸身上或翻口袋像在找东西,最後又跳跃起来,下一秒落在他眼前阳台轻敲玻璃。
「哇!」齐槐丰吓得往後大退一步,中年男人的行动超乎常人,那跳跃力明显就非人。
「别那麽惊讶嘛。你不是里界的人吗?对了,之前你点过菸吧?在这阳台,我有闻到余味呢。借支菸吧?喵。」
「喵?」齐槐丰心想你一个大男人的喵什麽喵啊!还有夜里戴什麽墨镜?
「抱歉抱歉,我菸瘾犯了。希望没吓到你。拜托给根菸吧,不会无偿接受的。」中年男人央求着,似乎很想抽菸,手掌跟脸都几乎贴在玻璃上了。虽然打扮正经,做的事却相当滑稽。
齐槐丰迟疑了一会儿,点头说:「等一下。」
他将抽屉那包菸都取来,开了一小道缝把菸递出去,疑似黑猫变化的中年男子讪讪笑着接手,又问:「谢谢你的菸。我呢,可以帮忙传话或是运送包裹,你想要我做哪一件啊?阳间都能送到,阴间的话不是地狱也可以送到。但是为数过大的就不是我一只猫能办得到的了,过量得找伙伴,那就得再多收报酬了。」
「黑猫、哈哈。」齐槐丰想起某宅配公司,不由得笑出来。
「对了,虽说阳间都可以,特殊地点恐怕还是不行。比如圣母峰顶啦、崑仑山。海里也不行,但我知道有只猴子可以,你只要给牠水果的话,呵呵呵呵,嗳,聊远了,我怎麽开始拉业务了呢。」
黑猫拍头咋舌,又喵了一声说:「好啦。想运包裹还是传话,请告诉我吧。」
齐槐丰半信半疑,但是听来没什麽损失,再古怪的事情八年来也不是没遇到,都没有这次有趣,於是他说:「那帮我告诉一个叫吕恒的人,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要紧,我有办法查得出来。吕恒啊,不就是吕家宗主嘛。喵喵。」
「他还是宗主啊?」
「咦,你不晓得吗?」
「你能说说他的事吗?」
中年男子双手比在胸前打叉,微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多说,这不在我答应的交易范围。请问传言内容就只有这样吗?」
「嗯。」
「署名呢?」
「……浣熊君。」
「啊哈哈哈哈、浣、浣熊啊。浣熊君,快下雨了,我先告辞。喵呜、麻烦呐,啧啧,臭雨云。」
齐槐丰望着那中年男子跳到另一栋建物的屋顶,跑远後身影在月光下变回一只黑猫。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拿菸跟黑猫做交易,也许对方耍他也不一定。这件事他隔天睡醒就淡忘了。
隔天周休,有个王先生过来敲门,听说是新房客。两人客套寒暄几句,王先生很健谈,一、二楼都各有两名房客,现在他住进来刚好平衡一下。王先生高高瘦瘦像根竹竿,额头很高,长相特徵很好认,好像是做业务的。
王先生笑说:「唉呀,我们做业务多少喜欢东扯西扯,你不要嫌我话多啊。」
这人确实热情,有次王先生看见他上下楼的走姿关心了下左脚,一听说他左脚跛了就介绍推拿老师、复健科给他,热情得他有点招架不来。不过每天上下班若相遇都会问候几句,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齐槐丰认为有邻居照应也不错,虽然他喜欢目前职场的同事们,可是回到租屋处觉得那层楼不再空荡荡的也是好事。只不过王先生的朋友似乎很多,每一天都会带朋友回来热闹,有时笑闹的声音令人困扰,他也忍不住闷在被窝抱怨几句:「三更半夜了,还开趴啊?拜托,天天这样,怎麽睡啦。」
这也是齐槐丰纳闷的一点,王先生都不累吗?白天跑业务、晚上开趴?但他还是看在王先生曾听他房间闹钟响叫他起床一次,还有他重感冒时帮他买过一次粥,所以继续忍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他的气色越来越差,邱梓在休息时间吃饭时都忍不住关心道:「你最近气色不好哦。没睡好啊?」
「啊。」齐槐丰点头苦笑。「是啊。来了一个热心又好相处的邻居,本来觉得还不错,但我没想到他天天晚上开趴,跟朋友玩,有够吵的。王先生是都不用睡觉吗?白天工作晚上玩……」
「哦,听起来很猛啊。」邱梓挑了挑眉,又建议说:「既然你说他好相处,不然你跟他提看看,沟通一下,或是跟房东反应一下。」
「就是啊,我正有这个打算。谢谢你听我发牢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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