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有点紧张的绷着嘴角,要笑不笑的问:「请白道长直言,我定会提醒大人。」
「那栋楼宇别再往上建,不管是用来做什麽用的,孤峰独秀总是不好。另外,庭园里的铺石要尽量减少,以免掩藏泥土气息,藏了太多阴气。还有,收了钱该做还是得做,方便的话请带我去看祖坟。」
管家面有难色,说:「大人本不是这儿的人,祖先葬得远,有时一年还不见得能去扫一次墓,只能雇人打理。」
「那就没办法,要不就是画出附近的地理状况。」
「这倒好办。」管家把人带回自己的地方,拿了纸笔开始描绘大概,白道尘不时询问,画出来的图乍看并无任何不妥,风水里最讲究藏风聚气,依这图看该有的都有。只是毕竟没有现场勘察,管家再度确认道:「这样真的能看出阴宅的情况?」
白道尘斩钉截铁答道:「当然不能,只是了解大概,依照这图再做推敲。」他说完阖眼,将掌心向着图纸缓缓移动。
管家正要发问,桂元洛便抢先解释:「师父还在想事情,一会儿再问吧。」其实他知道白道尘是在感应这名管家方才作画时,心里浮现的印象。
不久,白道尘睁开眼指着图上一条河问:「这条河上面是不是有其他墓地。」
「好像有个乱葬岗。」
「还有这里,是否住了几户人家?」
「哦,那几户有的是空屋,专门替人守坟的人盖的,不一定每间都有人住。」
白道尘话题一转,忽然问起知县家里的人近况,管家想了想说:「这几年大人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二房的孩子在去年在异地意外落湖身亡,大小姐被选入宫中,小姐不时会写信回来报平安,只是内容大同小异,不知好或坏。」
「请问哪时能见到知县大人?」
「这个嘛。」管家苦笑,回道:「上个月有宫仆会见亲人的日子,老爷去看小姐,回来就病了,至今仍卧病在床,连政务都交由其他人代劳,虽然请了大夫,可老爷不让大夫进房间,就连我也只是在房外听取老爷吩咐。」
白道尘听完没讲什麽,从怀里取出一张折成五角形的符给管家,说:「这个请你带在身上,可以保你不沾上秽气。」
离开知县家里,桂元洛问:「师父,我们这就要回芜阳是麽?」
「还没有。上回在殇村的事还记得麽,不是说有人施恶法拖累殇村。」
桂元洛睁大眼瞅着白道尘没有喜怒的侧颜,问:「难道是知县?」
「无法确定,只是觉得可能有关。这种寒冷的气候里,却在花园里开满花,可是为师却在花香里闻到一股怪味,就像屍体刚埋入土里不久,慢慢溃烂的味道。也许,知县或是住在那儿的什麽人已经死了,却还不肯入土为安。管家接了五雷符没事,表示他是活人。」
「可能其他人有问题,但回想起来,好像在知县家许久都不见半个仆人走动,实在古怪。」
「所以,入夜之後我要再去一趟。」
桂元洛愣了下,疑道:「师父,我呢?」
「你在客栈休息吧。胸口还疼不疼?」
「……师父若是心疼我,怎不心疼师兄呢。」
「你以为我没有麽。但我对他更是痛心,他越来越荒唐,若不严惩以示警告,难保他下回不会再犯更大的错。我们修道之人最忌受妖魔蛊惑,他非但不反省,还对那只妖同情不舍。这几天把此事了结,回芜阳非得天天严加看管,否则我看他迟早堕入魔道。」
「师父,师兄他──」
白道尘斜睨桂元洛,不悦警告:「别再替他讲话,也别替他开脱,再也不准你挡在他前头。」
桂元洛歛回目光,低头不语,他的脾气是比月湛清闷,就算不高兴也很少做口舌之争。他想,纵使师兄有错,只要好好劝解,师兄多少肯听进去,以师兄的个性,很多时候硬逼只会适得其反,但师父也有师父的脾气,很多时候师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有些事没得妥协,例如降妖除魔的事。
「元洛,怎麽不回答师父。你听明白没有?」
「听见了。」桂元洛应完话,步伐加大,率先走在前头回客栈,把白道尘远远撇在後头不理。白道尘微愣,他的小徒弟一向乖顺有礼,懂事贴心,只有师兄弟吵架时才难得看见桂元洛生气的样子,没想到今天桂元洛会这样对他闹脾气。
第6章 伍
夜里,白道尘佩剑出门,桂元洛也带了剑和收拾好的包袱,前者回头觑他,质问:「你现在是在做什麽?」
「我想师父会趁间晚把事情都解决,我一会儿去把钱给了,办完事就能一块儿走啦。」
「不是让你别跟来,怎不听话。」
桂元洛不对上他的眼光,咬着唇里的肉,抓着胸前系包袱的结,表情委屈而怨怼,好像要被抛弃似的。
「罢了,脾气太倔该改一改。走吧。」白道尘就是无法对桂元洛摆出对月湛清那套,因为桂元洛不是月湛清。相处的态度因人而异,这是自然的事,白道尘不认为这是偏心。
他们俩再度来到知县府第的门前,由於附近已经没什麽人走动,又无官兵看守大门,他们轻松一翻就到里头,夜晚的知县府毫无生气。此时就连桂元洛都闻到师父所讲的怪味,紧张得倒抽了口气,血腥的气味盈满胸肺,桂元洛下意识摀着口鼻,他们望见大厅里灯火通明,有个血淋淋的东西挂在里头荡来荡去。
「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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