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我最近估计没闲着的时候。”
对方沉默片刻,说道:“能借我10万块钱吗?”
“啊?!”
“蒋小凡说,要是不买房,她家人就不同意我俩的婚事…我最近看了套房子挺合适。二手房,房龄老,面积小,不过使用率挺高。原本价钱我都找中介谈好了,没想找你借钱,可是房主突然提价…”明知郑源的工作争分夺秒,欧阳依旧不紧不慢的自说自话着。
“没钱!”郑源不等欧阳说完就要挂电话,不过临末了他又把手机凑到嘴边,“这事儿你得找我妈。”
欧阳似乎还想说什么,郑源已经挂了电话,再看手机屏幕上,就这说话的间隙,已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老郑打来的。
奶奶的,催命鬼似的。郑源假装没看见老郑的电话,勿勿将手机装进口袋。
赶回爆炸案发生的小区,跟楼下的大妈大爷唠着嗑,几经周转,郑源总算是“打探到敌情”,在距离小区10公里以外的租住地,找到了还在闷头补觉的食堂老板一家。
采访、赶回报社写稿、等编辑定稿、各种确认信息…一番忙碌下来,已近晚上十点。郑源骑着吱呀作响的黑色四手山地车回到离报社十分钟车程的住处。从老旧的楼下望去,屋里一片漆黑。和他合租的是同报社的流程编辑,每天下午五点上班,总是要到凌晨三点之后才回家。所以他俩已经足有两个星期没在家里打过照面了。
郑源爬上六楼,刚到楼梯转角就从背包里摸出钥匙,想赶紧进屋、洗澡、睡觉。
突然,他听到自己租住的房门方向,传来一阵希希所所的声音。
郑源原来懈怠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
作为一个社会新闻记者,遭到报复好像是不可避免的职业福利。记得刚工作那年,因为暴光了一家连锁自助餐的脏乱差经营后,郑源在下班的路上还被人波过脏水。那个滋味可是相当酸爽。他可不想再尝第二次。
郑源停下脚步,屏息倾听。这大半夜的,就是鬼要来也提前给我托个梦啊。
“小舅,是我。”欧阳文思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之后他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一如既往的穿着灰色的短袖t恤,脸上的黑框眼镜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不祥的光。同样修长的手里还拎着个西瓜。
“你想吓死我吗?”郑源叹口气,绕过欧阳去开门。左手用力拉紧门把手,右手用钥匙玩命般的猛转几圈,门锁竟然没坏,反而打开了。不过郑源虽然开了锁,却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回头瞅了眼欧阳,“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打电话就行了。”
“没有,好久没见,来看看你。”欧阳歪着头,却一本正经的说。
郑源在门口换上拖鞋,顺手扔给欧阳一双拖鞋。
欧阳没接。只见他站在门口打量着大半个鞋架的船鞋、鱼嘴鞋、坡跟单鞋、坡跟凉鞋发呆。而鞋架旁边,则乱丢着郑源平时穿的两双运动鞋,其中一双欧阳认得,还是郑源刚毕业时欧阳陪他去买的。
“你真的在跟女生同居…”良久,欧阳踮着脚将西瓜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回到门边换鞋,顺手将郑源丢在鞋架旁的两双鞋鞋尖面对墙面摆好。
“都说了是同事合租了。”郑源瘫在沙发上,狠狠灌了口温热的啤酒,“你看好,这间连门框都干干净净的主卧是我同事的,那间门都关不严的次卧是我的。你又不是没来过。”
“上回还是个男同事嘛。”欧阳从塑料袋里掏出西瓜,拿到厨房去切出半个,再切成牙状,用盘子装好端到客厅时,郑源正在习惯性的看电视上正在播出的晚间新闻。
西瓜摆在桌上,两人默不作声地吃着,盯着电视。
“原来的那个同事下广州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合租,先凑乎着。”吃完一块西瓜,郑源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手,一边嘀咕。
“哦。”欧阳不经意的回答,他用造价师一般的眼光环顾客厅,开口问道:“小舅,你住的这套房子要是卖的话,值多少钱?”
“不知道。我没打算买房,没打听过。不过我估摸着至少得三百万吧。”郑源从桌上摸过啤酒,喝了一小口,“你不用拐弯抹角的,你买房的事儿我真没钱支持你。”
“哦。”欧阳一脸“我明白”的表情,更让郑源来气。敢情这小子也知道他是个干活不赚钱的主儿。
“你问问我妈,她肯定会赞助你的,谁让她是你干姥姥。”
欧阳一脸为难。
“姥姥的钱,不是攒着给你结婚娶媳妇用的么,我不好意思找她要。”
我的钱就不是结婚娶媳妇用的吗?我和我妈这些钱,还不是左手倒右手?听了欧阳的话,郑源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欧阳就是这样的脾性,他自己那套逻辑,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郑源没再言语。欧阳也不说话。
两人默默地消灭了一盘西瓜。
将西瓜皮收进垃圾桶,欧阳一边盯着电视机,这会儿正在演的就是今天郑源采访的小区食堂爆炸案。没出几秒,他就面色发白。
郑源赶紧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说起欧阳,温吞的性格却好似什么都不怕。唯独听不得、见不得的,就是各种爆炸,连电影里的都见不得。
这个问题的源头,就是他母亲在他小时候在一次工厂意外爆炸中身亡。自此他就落下这个病根。
“你休息吧。我走了。”吃完了西瓜,欧阳把垃圾桶里的袋子绑紧,拎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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