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坚摩嘉见沈渊这般功夫,知是劲敌。一掌推去,将酒箭四散打开。沈渊早已笑道:‘上师老背晦了,不能喝酒,请危须王代喝,也是一样?’说时迟那时快,指间第二道酒箭,已直射危须王岑碌。左右挡之不及,酒箭射中岑碌面门,他‘啊耶’大叫一声,摔倒在地,背过气去。尼坚摩嘉见状大喝一声,宫室内外立时涌出了无数手持刀剑的武士来。原来他们早就伏下人马,要劫使团为质。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喀啦啦一阵巨响,巨大的黄金宫帐塌落下来,把危须武士砸了个措手不及。原来沈渊灵动过人,应变奇速,乘尼坚摩嘉发令不备之际,已挥剑砍断数根宫帐立柱。那宫帐虽然坚固,毕竟不是砖瓦砌成,甲兵涌入甚多,少了数根立柱便承受不住,果然坍塌下来。众人乱作一团,沈渊早已扯起郑骥,仗轻功自帐顶,轻轻巧巧地窜了出去,夺马而逃。尼坚摩嘉大怒,令危须精骑携毒箭紧追,无论死活,定要劫下定泰皇子。
“待追到天黑,精骑回报,四皇子与护卫拼死抵抗,慌不择路,逃进了坚昆城西南面的八百里流沙中去。那流沙乃是漠北有名的死地,进去者十九不还,便是本地精熟地形的向导,亦不敢踏入半步,外乡人闯入自无生理。虽如此,尼坚摩嘉还不敢掉以轻心,又查问到沈渊替郑骥身挡三箭,当已毒发无救。没了这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四皇子在流沙死地中,再无生理。因此危须诸人略略放心,拿下赐婚使团与湘川公主。危须王岑碌虽被沈渊酒箭打断了一根肋骨,也忍痛上马,调兵遣将,准备假借使团之名,诈取马衢。
“谁知尼坚摩嘉与岑碌,俱看轻了青岚少主与四皇子。郑骥自小好兵知兵,博览兵书图志,曾在古籍中读到过古商队在流沙中走出过的一条小道。而沈渊以家传内功逼住了毒气,又凭着上佳轻功,照着郑骥的指引,竟寻着了这条古商道,两人互相扶持,九死一生,逃出了八百里流沙死地,因是近路,居然抢先一步,进了马衢城。
“马衢守将听闻四皇子遭遇,惊而不敢相信,听闻危须人将至,又不敢作主,便要连夜报知北疆行辕。郑骥大怒,骂道:‘若失了先机,马衢哪里还守得住!’而一旁的沈渊自小至长,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正在窝火,听守将推托,立时暴起,一剑砍下了守将头颅!两人虽是不约而同,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当下郑骥夺了马衢兵符,调兵遣将,在马衢城外林中设下战车埋伏,又在城墙上伏下强弩,专待危须骑兵。
“危须军派人装扮成使团,前来叫关,郑骥下令开了外城大门放入,危须军方入瓮城,便听得数声号炮,城墙上箭飞如雨,护城河里亦腾起冲天烈焰,阻断了去路,前军便如进了坛子的老鼠,左冲右突,却也只能任人宰杀,危须军向来是由弓~弩手打头阵,骑兵后置冲杀,如今大半弓~弩手折在瓮城,骑兵自是不敢硬冲,只得弃了自家兄弟,掉头而去。
“这一下,正闯进四皇子布下的战车埋伏之中,郑骥将战车连成长龙,阻住了骑兵冲势,便是这一阻之力,城上强弩连珠价般射出,殿后的危须军俱被射成筛子。定泰军从侧翼杀出,危须中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亦被纷纷斩于马下,惟有前军护着危须王,拼死突围出去。定泰军未伤凡几,已打得危须人大败奔逃,实是自两国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
周近臣为动谢如璋的心,将那场恶战讲得绘声绘色,惊心动魄,谢文朔听得如身临其境,拍手叫道:“好,太好了!”他虽不谙世事,却也听乡中父老们说起过蛮族狠恶,数常入侵,劫掠中土,涂炭生灵。因此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家也能亲身上阵,杀敌立功才好。
谢如璋从嘴里抽出烟嘴,咳嗽一声,说道:“你周叔叔说故事哄你罢了。两百多年的事情了,哪里能记得那么清爽?”谢文朔一怔,看着周近臣。周近臣分辩道:“哪里是说故事?四皇子马衢大胜的奏折,收在了《文德大昭令集》中。讲得比我说的还细呢。”谢文朔听这般说,对他的恶感尽消,佩服其博学之心,油然而生,忙问道:“周叔叔,后来呢?”
周近臣道:“郑骥收拢人马,检点战果,忽地发现:原本一直随着自己的沈渊不见了踪影。原来开战之前,沈渊曾问他湘川公主等人深陷敌手,若被危须人挟以为人质,当如何?郑骥沉默不语,和亲女子本就是天家弃子。一旦开战,无人顾她生死。沈渊见他不答,便道自己可潜入危须后军,寻危须王室为质,用以交换公主。
“他身受箭伤,兼之中毒未解,郑骥岂肯令他去做这等危险的事情?苦苦劝说,沈渊嗯嗯啊啊,不置可否,也不再提起。现下想来:当是沈渊在战事紧迫之时,乘人不注意,溜将出去,这原也是他的拿手好戏。郑骥又急又气,急派斥候四下寻找。
“一连找了两天两夜,也不见沈渊人影。郑骥心急如焚,几乎要亲自去寻,直到第三天午时,忽有一支斥候来报:北面山中寻得两人一马,其中一人,竟是被点了各处大穴的危须王子乌维,另一人,血溅满身,伤痕累累,正是青岚少主沈渊沈轻澜!
“沈渊伤势本重,见了斥候,再撑不住,干脆利落摔将下马。因此郑骥亲自出城去接到的,只是个昏迷不醒的轻澜公子。待回到城中,郑骥立即审问乌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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