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面对他?还能奢望留在宴子桀的身边麽?
“荆云!”胡璇吃力的撑开刚刚救他闪开冷箭,兀自压在他身上的荆云,说道:“咱们走!找雷延武为小……”胡璇想说为小皇帝报仇,却发觉荆云无声无息的滚倒在身边。
“荆云!”胡璇这才惊见荆云的左肩头正著穿过一支箭,还有两个钢箭尖,由後面穿过左右两肩稍下的方的胸前,左手臂与右手臂都有折断箭杆的箭尖埋在肉中……
“……你醒醒!荆云!你不能死!你醒醒!”胡璇将他扶在手臂上,竭力的叫道:“……你不能死!你还要为楚王和小皇帝报仇!荆云!你醒来呀!我带你去诊伤!你要为他们报仇!你答应了帮我复仇的!你醒来啊!”吃力地把荆云的手臂扛过自己的颈子,扶著荆云的腰身想扶著他走出去,却惊觉自己也是体力透支,刚走出两步,便脚下打软,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胡璇不甘心,咬著牙,两次、三次……就算自己不怕摔,受了伤的荆云也怕是给先摔死了。
胡璇挣扎著撑起身子,看看遍地尸体,还有在他眼中复生无望的荆云,似乎这世上除了死亡、屠杀、挣扎、痛苦、绝望……便再也没有其他。
“为什麽?为什麽只有我活著?为什麽!”胡璇由地上抄起大刀来,在架在自己颈子上,了结这无望的人生,正在这时面前的院门“咣当”一声被撞了开,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马冲了进来,马上乌金甲、紫金枪,英姿勃勃的宴子桀收缰停马,随即瞠大了眼睛盯著自己。
看著日思夜念的人,仿佛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和景色全都消失——目光中只有他,注视著自己。
你终於来接我了麽?胡璇的长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化做欣慰与悲怆……
宴子桀由马上跳下来,铿锵有力的走向委坐在地上的胡璇。
胡璇的表情那麽哀怨,昔日里美玉似的容颜上布满了灰尘与汗水和成的泥流,还夹杂著喷溅的血渍……
“……桀……”胡璇说出了第一个字。
宴子桀在他身前蹲了下来,扶住他双肩,颤声道:“……你活著!”
“子桀!”胡璇猛然间回过神来,反扣住宴子桀的双臂,向倒在身边的荆云看了一眼,说道:“救救他!子桀!救救荆侍卫!求你……”
宴子桀早在楚康帝在位的时候,便知道荆云武了得,有心与他攀交,现在竟见他受伤,当下命身後的亲兵进来抬他出去疗治,边命人扶了胡璇,也送进了平日胡璇住著的房间,叫在宫中抓来的御医诊治。
胡璇的伤势不重,只是长久体弱,外加过度疲劳,御医给他开了补身的药方,胡璇喝了下去,便沈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傍晚,宴子桀忙於处理政事,只来看看胡璇,告诉他安心养伤,荆云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现在伤寒在身高烧不退,怕是要昏些时日,也让胡璇安心养伤。
胡璇就算心里有千万委屈,见了宴子桀,他就算想要倾诉,却也没有什麽颜面提起自己所受的屈辱,面对著他,难免几分欣喜,又夹杂著自卑的尴尬。
宴子桀似乎颇为忙碌,稍适停留,便又离开。
……
胡璇茫然地望著关闭的房门。
自己在等待什麽?
等的人来了,却又走了。
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了,却又放不下。
必竟他守了他与自己的约定,来桐城接他了。胡璇以为宴子桀死了的时候,想要复了仇,自己也不要活了;现在,他好生生的活著,像曾经他说过的一样,到桐城来接自己了……
那被摧残得就要熄了的情热,莫明的升腾起来——是不是,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对自己唯一愿望,仍保有那份期待……
第五章
攻进桐都第二天,宴子桀便颁布刑罚、税制等规制,一并将雷延武私通西砥,假意阵守楚国边境,实则为西砥进兵中原作奠基、在中原将楚国作为西砥的后防国土的阴谋公诸于世。
各国战乱连年,楚国虽然一直安定,也是在威名远扬的矫骑将军雷延武的阵守下得以安生,楚国人如今大梦方醒,才明白西砥历来进兵楚国是假,转过楚国攻打周围邻国是真,无不气愤。
中原各国易主早已如家常便饭,但异族侵入为王,视中原人为奴役,便是小老百姓也心有不甘,雷延武的罪状一公昭,楚国非但没有人做乱,反而个个张灯结彩,迎新主入关。
宴子桀进驻楚国却并不烧杀抢掠,反而鼓励农商、制定律法安顿民生,桐城很快便恢复了繁华的样貌,半点也看不出刚经战乱的端头来。
国事处理的得心应手,为了楚境的安定,宴子桀决定稍作停留,命手下将领张劲为太守巩固边防。
一切安排停当,宴子桀心里记挂着胡璇,想去探看他。
张劲是宴子桀起兵之时便一直随他左右的心腹,与宴子桀甚为交心,一见他忙着要走,便知他记挂胡璇。早在宴子勇还是皇帝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如今南方国土大统,宴子桀眼看君临天下的日子也不远了,还跟那胡璇纠纠缠缠,说出去终是不好听。
“皇上。臣有事禀奏。”不待宴子桀转身,张劲便出言拦下他。
“张太守还有何事?”宴子桀停下身形问道。
“如今天下大定,胡氏一族也尽数死于先皇宴子勇刀下,而北方胡珂起兵做乱、来势甚凶,臣抖胆请教圣上,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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